第101章 发育不全他的眼角渗泪
“可怜的陛下,可怜的哈德里安。”卡尔微笑着。
“你来干什么?”小皇帝收起终端,慢悠悠坐在桌子后抬起头来,看他这副挑衅的模样倒是也没气急败坏,明显早已深谙他的德性。
——看起来颜色最艳丽的毒蛇,拥有最柔顺美丽的面容,实则才是毒性最毒的,冷不丁就会露出嗜血的獠牙。
他们之间,也不必有什么伪装与虚与委蛇,这么多个新纪元年的恩怨,谈笑风生与你死我活,都能够心平气和地面对了。
或许身为皇帝的哈德里安可比他的养父罗缅公爵还要了解他,他们之间这么多新纪元年的争斗,这样面对面的次数数不过来,这皇宫卡尔进出和自己家似的。
小皇帝给了他一个白眼,神情未变地移开眼:“你以为你是什么很受她喜欢的兽人吗?我可是皇帝,整个莱奥托都是我的,我想要的东西——”他咧开嘴角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看上去无比天真无邪,“迟早都是我的。”
傲慢又胸有成竹,天真又残忍。
卡尔轻轻噗嗤笑了笑:“陛下您真有信心,您可别忘了,您现在可还未成年呢——”他微微向前倾身,上半身越过宽敞的桌面,向哈德里安靠近,嗓音平和语调低压,“西蒙斯克这个老东西,可还在看着您呢,一个乳臭未干、什么都不懂的小窝囊废,怎么能够拥有世界上最干净的月亮?”
他弯起眼,嘴角的弧度轻柔,可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鸡鸡发育全了吗?还是继续玩泥巴吧。”
一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躲在西蒙斯克那个老家伙身后的小窝囊废,一个乳臭未干的废物,碍眼的东西,凭什么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她,接近她,得到她的一个目光和另眼相待呢?
退出竞争吧。
不要像个大人一样,做些无谓的行为。
退出去吧,皇位而已,不能成为她另眼相待的身份。
哈德里安不甘示弱,歪过头来,眼神蔑视:“她现在只是暂时不理我而已,可是对待我仍然如同她的亲弟弟,永远都会愿意和我说话,和我站在一起,没有人可以欺负她,人都是趋利避害的,都是知道和谁在一起才是最好的。”
他亲眼看着卡尔那张伪善的面容上那种虚无的笑如潮水般退去,他的内心越发畅快,原本可爱无害的脸庞上露出了阴鸷得意的笑:“她不喜欢我,难道会喜欢你?”他恍然大悟般缓缓点头,“啊——,原来是因为你自卑啊,你知道你身体连个正常兽人都不如,身体缺陷,皇室的耻辱,所以才跑到这和我这么耀武扬威。”
“你自卑阴暗啊,你的内心一定很煎熬吧?她身边这么多人,谁都可以亲近她,可以让她的目光为其停留,可是你不可以。”
哈德里安无辜地微微蹙眉,如温润的绿宝石般的眼露出深思的模样:“让我猜一猜,你肯定在她面前不是现在这副模样吧?你一定很害怕她发现你的真面目吧?”
他斜斜勾唇:“怎么?你这么有把握一定能得到她的青睐?你这么有把握那还强调什么?你越是这副嘴脸,我就越相信她一点都不爱你”
“你闭嘴!”
一道闪电的瞬间,熟练地避开天花板和墙壁保卫系统的攻击,卡尔已经越过桌子扼住了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大门被打开,卫队冲了进来,将那个双眼通红疯狂的男人拉开。
在被请出去之前,俊秀美丽的男人好像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冷静与平和,一脚一个踹开拉拽自己的卫兵,站直了身躯,遥遥又看向小皇帝。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突然间痴痴地笑:“可是,她和我牵手了。”
他缓缓说道:“她,爱我。”
空气骤然凝固,气压很低,小皇帝眼神冷沉,低呵一声:“拉出去。”
宽大且装饰已经不能用奢华来形容的屋子再次恢复宁静,无形漂浮的灰尘再次舞涌,这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变得不顺眼起来。
本来就心浮气躁,现在更是急躁起来,那些无形的在眼前动来动去的灰尘变得碍眼。
猛地将桌子掀翻,一声接一声突兀的咒骂在屋顶响彻。
“这个神经病!”
“神经病!”
“妄想症!”
天花板上响起了机械的嗓音,无波无澜:“陛下,依照皇帝安全保护守则,卡尔已多次袭击您,最佳建议是禁止他再进入这里”
哈德里安重重坐进椅子,胸脯急促起伏。
好半晌之后,他捏了捏山根,淡淡回复:“不用,不用禁止。”
他实在是等不及了,等不到林贝回复他的消息了。
他要去找她。
*
卢卡斯今天的训练格外狠厉,自由搏击训练时下了狠手,同组的兽人们各个被打得鼻青脸肿。
甚至有兽人才刚刚上台,他一拳就将对手揍飞下了台。
出拳又狠,力道又重,弄到最后谁也不敢和他面对面了。
汗水如不要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止不住地从侧脸上砸落,淅淅沥沥掉落在搏击训练场的场地上。
心跳在加速,张开的嘴吐出粗重的喘息,像是要痛痛快快地把心中沉郁的不痛快都宣泄出来。
可是还是不管用。
太阳穴像是有自己的想法,有了生命似的,在拼命地蹦个不停,像是要从眼角跳出来。
耳边嗡嗡嗡的,耳鸣不止,可是又清晰地回响着那一声声轻柔的嗓音。
以前觉得天籁的甜蜜,现在就如同一道又一道的魔音咒语,不停地在他的脑袋边绕啊绕,绕啊绕。
“我我”
“我讨我讨厌”
“我讨厌你。”
“我不喜欢你。”
“我讨厌争强好胜的兽人。”
争强好胜,只会惹她不开心的兽人——
湿漉漉的眼睫往下压,垂眸看抬起张开的双手,粗鲁的,粗鄙的,暴力的,戾气深重的。
他是这样的兽人。
他不是她喜欢的那种兽人。
别这样对他啊,他会改的,他会改的。
再喜欢他一次吧。
视线已经变换,原来他已经回到了宿舍。
只是不是那间有她的宿舍,他已经回到了最初分配的那间。
脑袋昏昏沉沉的,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个好觉了,她不想见到他,不让他去找她,时时刻刻围绕着他脑子的嗓音,令他的心越来越低沉。
他试过,去训练,去学习,可是没有用,一点用都没有。
他居然还是想去找她?!
他还是想去找她,可是去了能做什么呢?能说什么呢?要是再惹她不高兴怎么办?
这种惶惶不安就像是情绪深渊中伸出的魔抓,在拽着他的脚腕,无法控制地在把他往下拖拽。
冲完澡之后,关上封闭墙壁,静悄悄躺在床上,顶着裤子,这是他一想到她身体本
能的渴望渴望,可是他无所动作,像一具尸体一样死气沉沉,心死如灰,静悄悄地流泪,一股一股的泪水从两边眼角滑落。
林贝啊林贝,你真是一个狠心的人类女孩。
人类美好,但绝情。
说不见就不见,说绝交就绝交,说喜欢就喜欢,说讨厌就讨厌。
没有对他的一点点留恋,那么多美好的回忆,美好的过往,接吻,拥抱,交换秘密,都变成了尘封的过去,他好像继续跪在地上舔她,取悦她啊。
她说不要他就不要他了,连见都不想见,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女人。
先主动接近他的是她,抛弃他的也是她。
泪眼模糊间,他好像又看见那个冷心绝情的女人。
那张白皙小巧的脸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看着他的惨状,欣赏她的战果,柔柔地抿唇窃笑,抚摸他头顶卷成曲的金发:“卢卡斯,你好像一只狗狗,怎么连哭都这么可爱啊。”
她虚虚地趴在他身体上空,两腿分开跪在他的两侧,她娇娇小小的身体虚空地、隔着半个拳头的距离,在笼罩他,她身上的黑色军装散开,里面什么都没穿,直角边的衣角落在了他的腹部,随着他挺立隐颤的腹肌在起伏。
那种令人心旷神怡、神魂颠倒的甜馨香味又弥漫在他的鼻尖,香味化为了实质的细线,顺着鼻腔往里钻,深入,再深入,挤进了喉咙,胀满了食管,令他呼吸都困难,脸颊变成了猪肝色。
生命受到威胁时,生物的本能是求生,可他的肢体就像是被钉在了床板上,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动一根手指头。
惊恐的血丝像抽芽的藤曼,在雪白的眼白眼珠蔓延,占满。
那张脸近在咫尺的脸笑得越发艳丽诡异,可她并没有在意他的痛苦生死,挂着云淡风轻的笑,慢慢直起腰来,虚空的胴体落到了实处,饱满悬空的倒三角变成了圆团子。
这是他见过的,是魂牵梦绕的,她的恩赐屈指可数。刺目的润白前后动了动,她寒凉的指尖似有似无地抚擦过他的脸:“卢卡斯,这个时候了,还想着这种事,你是不是一个淫。荡的雄性兽人,一头淫。荡的雄、狮。”
她抿唇笑问:“嗯?卢卡斯?回答我。”
卢卡斯想要摇头,不,他不是
不,他不是她说的这样的他是一头有理想的雄狮,受人崇敬的,要成为帝国最强大的战士的。
她握住他。
他的眼角渗泪:“是,是我是。”
第102章 同情怜悯大逆不道
梦醒了。
原来一切都是梦境而已,只是因为他太思念她而在潜意识里制造出的幻梦。
终端在震动,卢卡斯一脸颓丧地打开,是皇帝陛下给他派发了消息。
他的脸色立即严肃起来,沉下心去看,越看脸上溢出的欣喜越多。
就在今天晚上,皇帝陛下已经偷偷来到了亚瑟顿军校的门口,他想要来找林贝,但是碍于身份无法进校门,要求他带着她一道去找他。
卢卡斯原本沉到谷地的心又再次活络起来,陛下要求他做事,那他是不是就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去见她了。
这不算是私自去纠缠她吧,是陛下要求他这么做的。
他一向是陛下、是帝国最忠诚的战士。
他赶紧整理濡湿的裤子,拍了拍红透了的脸颊,爬下床去整理仪容,特别洗完澡还没梳头,一头金毛现在全乱蓬蓬的,要拿梳子将它们全部梳得整整齐齐才好,可不能这样乱糟糟地去见她。
衣服也要穿洗干净没有任何难闻的味道的那套,干净整洁,规规矩矩地穿上。
他丢弃了一贯在校外爱穿的卫衣,翻出了几百年没穿过的衬衫,将它熨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那一颗,宽厚的肩部有肌肉将布料撑起,饱满的胸脯满满当当,非常有形状,身材都撑起来了。
脑海中总是克制不住地回想起,从前她吸咬这里的场景
这一方小空间里没其他人在,他捂脸傻笑。
再次看镜子。
又患得患失地觉得,看上去总觉得好奇怪,好像没有亚特兰特穿在身上那么自然,那么斯文俊秀。
金发的少年又有些泄气,以前觉得自己这一身肌肉是雄性的象征,现在却又开始为此苦恼,她一点都不喜欢暴力和争强好胜的兽人,他的胸肌一定很可怕,像大石头。于是他又给自己套了一件外套。
来不及多苦恼纠结,小皇帝已经等在校门口,卢卡斯就这样怀着忐忑又欣喜的小心情去找林贝了。
明明只是几个标准时没见,那个梦也不长不清楚,可是他还是觉得祂们已经分别了好久好久。
当那个柔弱纤长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时,卢卡斯的忐忑之心才切切实实落在了实处,小心翼翼用兽人超常的视力能力观察着她。
得出的结论是,在他说明来由之后,她虽然面容还是冷漠极了,但没有生气,没有暴怒着让他滚蛋她应该不会这样的,她那么温柔,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人类女孩。
天已经完全黑透了,这一个标准日发生了好多事,就好像过去了好几个标准月似的,他明明才搬出去没多久,可就像是已经离开了许多个新纪元年。
不在她身边的日子,格外难熬。
夜晚的风冰冷刺骨,乌黑的天空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卢卡斯轻脚轻手地跟在她身后,观察着分别了小半个标准日的心上人,她全身上下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头上也戴着帽子,身上的棉袄厚实温暖,怎么看都可爱迷人。
他还记得他仍在寻求原谅的时刻,所以一直在斟酌着用词找她说话,可是她的态度好冷淡,待搭不理的。
他本来也不是一个善于说好话交际的兽人,现在在她刻意的冷待下,无措极了。
很快就到了校门口,小皇帝早早就等在了门口,卢卡斯见到小皇帝在她还没说话之前就抱了上来。
卢卡斯抬起的手最终还是僵硬地垂下,心中不免开始发酸冒泡。
小皇帝什么时候对谁这么热情过了,什么时候对谁这么好了?为什么一来就对她这么好?还大老远偷偷来找她?
就像是个情夫似的,做这种自降身份的事!
脑中一道闪电雷鸣,卢卡斯惊住,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哥哥哥哥,林贝哥哥,你终于来了。”小皇帝用那种甜腻腻的声音撒娇道,“我可等你了好久。”
林贝也实在是没想到小皇帝这么喜欢亲近她,甚至还专门来找她,这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了,那可不只是校园集市扬名,而是整个兽人世界扬名了。
小皇帝用比她高了两个头的身高躬身拥抱住了她,不过还好没抱太久,或许他也察觉到这可不是一个聊天增温的好地方,所以率先松开了她。
一言未发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咧唇天真无邪地笑道:“林贝哥哥,我们去玩吧。”
林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抱上了那艘足以亮瞎眼的豪气航船。
卢卡斯不死心还想跟着上去,小皇帝一个眼神,他就明白小皇帝是想和林贝单独相处。
皇帝始终是皇帝,即便是还没长牙,那也还是皇帝,卢卡斯即便再不甘心不愿意,也只能妥协。
他期期艾艾地站在航船前,仰头看她:“林贝,早点回来,晚了宿舍会关门。”
“嗯。”她平静地敷衍,就和来时的路上一样。
她现在其实还在思考,小皇帝找她做什么?
视线中,卷曲的灰黑发色,像是卷毛小狗一样的头发,一双如绿湖般绿油油的眸子正专心致志地看着她,笑眯眯的,一动不动。
绿眼睛。
灰黑的发色。
令她想起了卡尔,以及他说过的话。
其实他们是亲兄弟,小皇帝一直在找人欺负卡尔。
她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问道:“怎么啦陛下?是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小皇帝急忙摇了摇头:“没有,就是觉得哥哥长得好好看,和我见过的所有兽人都不一样。”
林贝心中警钟哐当直响,这句话对于本身身份就有猫腻的她而言,如果忽略他的神情和语气,单论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下暴雨之前的狂风预警。
他的双眸看上去温润干净,五官俊逸可爱,整个人都很无辜无害,只是在单纯地赞美她。
这样痴痴地盯着她的脸,整个人都要挨着她。
小皇帝的年纪按照人类社会的年龄计算方法,应该还在上高中,是个未成年,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小孩子一句单纯的赞美,其实应该更纯粹,同理,小孩的撒娇,是正常的。
林贝被他一直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觉得有些陌生的奇怪,毕竟他们才见过两面。
“谢谢陛下的夸奖。”她转移话题,“我们这是要去哪啊?”
哈德里安用手撑着脑袋:“去钓鱼。”
“钓鱼?”她不解。
“对啊,钓鱼,去结冰的江面打个大窟窿,把鱼线放下去,静静等着,就会有鱼儿上钩,我烤鱼的手艺可厉害了,我做给哥哥吃。”他笑道。
“陛下还会烤鱼?”从她见他这两次的情形来看,他每次都说玩玩玩,她都要以为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纨绔皇帝了。
哈德里安闻言自豪地哼唧了两声,笑眯眯盯着她在夜光中宁静美好的侧脸,语气轻柔明快:“我不仅会烤鱼、做饭,而且你们军校里教的东西我都会,我有专门的老师单独授课哦。”
林贝了然地点了点头,毕竟是皇帝嘛,肯定和普通兽人不一样。
不过他还真自由,来去自如,就算不带任何卫兵,就这样驾驶着航船到处跑。
天寒地冻,越靠近亚瑟顿市的江面,寒气越重,雾气缭绕。
她偷偷给德罗维尔发了消息报备,然后才收拾了东西下航船去。
哈德里安先下去了,然后搀扶着她将她扶了下来。
亚瑟顿市的那条大江并不是处于荒郊野外,旁边就是亚瑟顿市的高楼大厦,在大厦的映衬下,将这江水衬托得更幽深无底了。
城市临界着江边,所以一下航船之后,她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他们的身上裹着些旧棉絮毯子,蜷缩成一团团缩在各个避风的小角落。
这是林贝从来没见过的景象,之前靠近这条江的时候,还是远远的从天上向下看。
站在大楼底部,会觉得肉体凡胎的自身无比渺小,看不到在寒风中高耸入云的大楼顶端,总会有种这大厦就要倾覆的错觉,呼啸嘶吼的风声格外瘆人。
钢铁森林是壮观巍峨的,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不起眼的墙角。
见她想要走过去,哈德里安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嗓音天真纯洁:“林贝哥哥,别靠近他们,他们很脏的。”
“为什么都聚集躲在这啊,这里靠水边,晚上会更冷的。”她又看了一眼黑沉的夜空和白雾腾腾的水面,漫天飞舞的雪还在没完没了地下。
哈德里虽然不解,但还是回答:“要是进入城区会被赶出来的。”
哪个世界都有无家可归的乞丐她可以理解,可是那些理解全都只是浮于表面。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无家可归的兽人横七竖八地缩在一起取暖,甚至很多变成了原型,脏污黑湿的毛发毛躁杂乱,露出了一撮一撮原本属于动物的皮肉,他们早已不再保有尊严和这个世界其他兽人的尊重。
她也是这么直观的感受到,并不是所有的兽人都可以进入亚瑟顿军校,或许是因为她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有德罗维尔对她的格外优待,以及后来进入亚瑟顿军校接触的大多也是吃穿不愁的军校生,让她下意识对兽人世界有了刻板印象。
是一个纪律和等级森严、每一个兽人都在帝国的安排之下的文明。
哈德里安仍然握着她的手腕,生怕她真要过去,便又补充劝说:“他们以前肯定都是卖屁股的雄性兽人,特别特别脏的,说不定数不清和多少个同性上过床呢,是最下贱的公民,安安静静死了才最好。”
“如果只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温饱,乞丐的数量多那是不是就代表”皇帝君主以及其他统治者的无能呢?
身为帝国的皇帝,拥有最高权势权力的统治者,却意识不到自己的短缺,对最底层的公民没有一丝同情怜悯之心
她顿住,或许是因为哈德里安太喜欢亲近她,太像个没长大的毛头小子,她居然差点口无遮拦就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
第103章 窥见腐烂阴沟里的臭老鼠
以战争建国的莱奥托需要青壮年源源不断地从军,青壮年时期从军为帝国效力,如果没有为帝国奉献,朝不保夕,没有一个容身之所,土地归帝国所有,那么无家可归就是最终的归宿。
现在躺在那的,几乎是已经在等死的垂暮之人,他们身体不够强壮,不能从军,大概率有先天的基因疾病或是缺陷,身残体弱。
哈德里安不理解为什么她的脸色一下变得很凝重,他是带着她出来玩的,好不容易能见上一面,他是带着她增进感情的,为何会让她突然心情这么沉重了?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看去,落在了那些在他眼中几乎和垃圾没什么两样的兽人身上,在他眼里是再平常不过的,他从小到大见得多了。
此时他的心中升起责怪和郁怒来,都怪这些碍眼的东西,现在不能为帝国做任何奉献就算了,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和粮食的东西,现在还惹得林贝哥哥不开心了。
都怪他们。
他面上微笑着讨好道:“我下次让德罗维尔好好管管他们,一定不会再让他们出现在你面前。”
看见她陡然诧异地看他,他又笑着撒娇:“哎呀林贝哥哥就是太干净太心软了,我好喜欢啊。”
林贝暗暗心惊地将自己的手抽回,不太自在。
一方面她说服自己,在这个世界也是有未成年和成年兽人之分的,无论是在人类社会和兽人社会,小皇帝都还是个孩子,他天真无知,什么都不懂,而且她现在可还是雄性兽人的身份。
另一方面,又觉得他给她的感觉好奇怪,卡尔所说的完全是她想象不到的另一面,面前这个长得像是天使一样的小正太,拥有着和身体不符合的硬朗身躯,在卡尔的
口中却是一位残害手足的恶魔
她的眸子微微一动,现在她不得不承认的是,他还像一个搜刮民脂民膏的纨绔君主。
在她悻悻收回手时,哈德里安的绿眸僵硬了一瞬,只是一个眨眼的瞬间,他又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又挤过去挨着她:“哥哥别看他们了,看看我!快看看我!我会哄哥哥开心的!”
“这几天我给哥哥发消息,哥哥都不理我,哥哥是不是不想和我玩啊?”他的神情委屈极了,像个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耍赖撕绞蛮缠的小孩。
他已经亲昵熟捻地拥着拘谨的林贝下了结冰的河,巍峨的航船稳稳停落在坚实的冰面上。
“不是不是。”林贝和他解释了自己的终端中病毒,所以之前的好友全部更新了,开启了最高级的防护。
哈德里安熟练地拿出机器钻冰,并让林贝先上去航船上坐好,等他布置好了又抱她下来。
真是受宠若惊的荣幸,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兽人帝国,皇帝居然会如此屈就她,爱护她,照顾她。
她对于这种关爱总觉得心头不安,不踏实,无福承受。
总归还是说出了劝告:
“陛下,您以后还是多关心一下底层的公民吧,他们吃不饱穿不暖已经很可怜了还有其他资源匮乏的末位联邦,为帝国劳作,他们需要得到应有的尊重和重视。”
哈德里安手里在摆弄着自动烤火的机器,拧下开关,火炉自然地着起了莹蓝交杂的火苗,将他的面容照得橙黄温暖。
他抬起头仰望坐在航船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她,露出虎牙:“我听林贝哥哥的。”
第二天林贝就在网上听说了帝国的新政策,对于末位的联邦嘉奖与帮扶,对于无家可归的弱势兽人给予收容,这些都是后话。
哈德里安对她的亲近太过了,就像是她没长脚似的,还要亲身将她抱下来,安安稳稳地放置在椅子上,令她又再度不好意思了。
德罗维尔照顾她,是以一种长辈的姿态,小皇帝按照岁数来说比她小多了。
将她放在宽大到她可以安然睡觉的椅子上之后,又贴心地给她盖上了棉绒的毯子,之后他也定定地坐在她的身边,撑着脸看她,就像在航船上那样。
林贝实在是不理解,她脸上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看得她实在是浑身都不自在。
航船架起的帐篷阻挡了大部分的风雪,也看不到乌黑阴沉的夜空,脚下是森白带银的冰层,仿佛还能切身感受到厚厚的冰层下,有江水在暗流涌动。
世界很静。
眸子闪烁,犹豫再三,她还是问出了口:“陛下,卡尔是您的亲哥哥吗?”
痴望被打断,哈德里安漂亮温润的绿眸顿了顿,眸中闪过某种不明的意味,随机点点头,有些漫不经心:“是啊,怎么啦?林贝哥哥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双漂亮如祖母绿宝石一样的双眼,看上去总是温温柔柔的,纯净活泼,什么都不放在眼里。
呼啸的风让整齐划一的高楼大厦鸣唱,宽敞稳固的帐篷有了轻微的抖动。
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的眼,又问:“是不是卡尔和林贝哥哥你说了什么?”
他移开眼微微仰头,仿佛无奈又委屈,笑道:“他从小就爱撒谎,是个不诚实的兽人,林贝哥哥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哦。”
他再次抱住她的手臂,整副胸膛快要将细弱的她包围,撒着娇问:“他和林贝哥哥你说了什么?说说嘛,我也听听。”
“嗯他在军校里一直被其他兽人找麻烦,说有的兽人是你找的”见哈德里安笑容更灿烂了,她急忙补充道,“他也不是故意要说你坏话的,是我主动问的,有兽人欺负他”
“他没说错。”哈德里安打断她,不以为意,“我还以为是什么惊天大事呢,原来就这?”
林贝微微睁大了眼,底气不足,话语说得迟缓:“所以那些欺负他的兽人”
“是我找的。”哈德里安面上的神情未变,大方承认了。
林贝说不出话来,红唇微张,白雾消散。
“他和林贝哥哥你说了我和他的身世的话,林贝哥哥你应该知道,是先有他才有我的吧。”
见林贝点头,他又接着说:“所以我找人弄死他有什么奇怪的?”他漂亮无害的脸上微微皱眉,疑惑于她的不理解,“我才是皇位名正言顺的顺位继承人,父皇只有我一个皇子,如果他还在,只会给我的皇位造成威胁,我只是找人弄他而已,又杀不死他。”
卡尔那只阴沟里的臭老鼠,怎么杀都杀不死,还跟着罗缅那个老家伙改造本体,把自己变成刀枪不入的怪物,生命力可叹的顽强。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他从来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如果他死了,每一个兽人都会皆大欢喜,皇室没有先天缺陷皇子这个耻辱,有他这个皇帝在,就不该有大殿下这种存在。
如果卡尔身体没有缺陷,又怎会有他这个皇帝的存在。
“我什么都听林贝哥哥的,现在我和林贝哥哥最要好,你可不能相信卡尔那个贱人说的话哦。”他笑道,“哥哥要站在我这边。”
林贝惊叹于他能把随意杀害一条活生生的生命说得如此轻松自在,那条生命还是自己的亲哥哥,手足情深,不过如此。
那张稀松无辜可爱的脸蛋顷刻间变得青面獠牙,他变成了是穿着人皮的鬼。
她难以置信,年纪轻轻的小皇帝——哈德里安,还没成年的年纪,居然可以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由于她明天还要早起训练,还要上早课,所以在表面平静融洽地吃完一条烤鱼之后,哈德里安就将她送回了亚瑟顿军校。
林贝看似平和的外表下,早已坐立难安。
阴差阳错的偶遇与相识,和身为皇帝的哈德里安来往,本身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她的身份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存在,在他身边更是得小心翼翼。
所以在后来哈德里安又总是发消息给她时,她保持礼貌和冷淡地回复。
“哥哥起床了吗?”
“林贝哥哥想不想我呀?”
“我好想林贝哥哥!”
“又是全新的一天。”
“哥哥加油!!!”
林贝看了看自己终端上密密麻麻的新消息,选择性无视了,收拾了书本出门。
“林贝,我们一起吧。”卡尔早早就等在了一边。
如今卢卡斯搬了出去,换他搬了回来,在3301只要不惹毛雷蒙德那头暴躁的人鱼,想必也不会再有兽人会欺负他。
林贝点了点头,收起了终端页面和他一道去上早课。
今早的课她很不想去上,又是歌颂帝国的,一开始会对颂歌新奇,但时间久了,会觉得无趣,她不能像这个世界的兽人军校生那样,能够随时随地都昂扬着胸脯,目光如炬瞩目帝国的伟大。
特别是昨晚和哈德里安相见之后,内心中对于兽人帝国的印象好像被划开了一道朦胧的口子,就像是甜甜蜜蜜的糖果被拆开了华丽的封口,窥见到了内里的腐烂。
但对帝国不忠诚,是大不敬的,群体的压迫会掩埋你。
她每每只能跟着一同歌颂伟大的莱奥托颂歌,歌颂这片沉默土地的宽宏,向最崇高的皇帝陛下虚空致敬。
林贝照常是要在出门的时候恶心一下雷蒙德的,看他强装镇定地面红耳赤,然后再和她强调一下自己喜欢雌性兽人,最后故作潇洒不屑,挥手离去。
出了宿舍大楼,就见卢卡斯早已候在门口,他那副壮硕的身躯与之不符的是见到她时的神情,仿佛一条在原地驻足的狗狗,在乖巧忠诚地等待着主人,见到她时褐色的眼珠霎时亮了。
如果他的身后有尾巴,现在一定在欢快地摇摆转圈,像直升飞机那样。
他这副模样,引起了不少学员的关注。
还是记得她的话和命令的,不准跟着她,不准私自打扰她。
他都没有违背,只是远远地看着。
林贝遥遥看了他一眼,就带着卡尔赶紧离开了。
走了一会,卡尔说他的养父找他有事,可能等会才回来,林贝让他快去,可别耽误了事。
她照常一个人训练,然后去上那无聊又洗脑的课。
只是上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推门进来的,是——
“我是德罗维尔。”
充满磁性的嗓音低沉悦耳,雍容优雅,由高科技一体系统,穿透天花板散播到教室的各个角落。
第104章
我可以吗“当然可以。”
亚特兰特坐在她的身边,此时还未上课,林贝侧身看他那张矜贵的脸。
教室闹哄哄的,林贝悄悄将脑袋靠过去一截,清清冷冷的少年立刻就发现了她的举动,将整个身体往旁边躲了躲,保持着清高,生怕被她给碰到似的。
林贝契而不舍:“世界上最最最美丽可爱的亚特兰特,您先把我送回去行不行?”
亚特兰特自顾自垂眸注视着手上的动作:“不行。”
上课铃声响起,她失望地撇了撇唇,坐正了身子,准备迎接那无聊又无趣的歌颂课。
教室门被推开的那一瞬间,教室的上空很快响起了一层不小的惊叹声。
德罗维尔走了进来,准确地说,是远远地就注视着她走了进来的。
她原本瞌睡的心立刻被提了起来。
男人优容的步伐不急不缓,如希腊雕塑的俊美脸庞轮廓锐利,黑框眼镜让他有了几分刻板严谨的老学究的气质,薄薄的一层镜片后,眉眼冷沉深邃,仿佛什么都无法逃脱他的眼,宽阔的肩背健硕,粗壮的长腿被包裹于纯净的乌黑柔顺的布料下。
在讲台上站定的那一刻,他不紧不慢地移开眼:“我是德罗维尔。”
教室里响起了欢呼和惊叹声。
亚瑟顿军校最杰出的校友之一,亚瑟顿军校的神话传奇,他的体能记录至今无人能够打破,即便是他的亲弟弟卢卡斯也未能打破他布下的魔咒,每一个亚瑟顿的军校生,都生活在他的阴影下。
教室里的兽人学员们,瞬时不自觉已挺起胸膛,目光炯炯有神,这是对真正的强者的尊敬,面见强者,是一种千金难得的殊荣。
虽然身为亚瑟顿市长的德罗维尔暂时被停职了七个标准日,但他威名在外,不露面七个标准日而已,他仍然忙碌,就像现在这样受邀回到母校来宣讲。
德罗维尔上课,没有任何一个学员会分心,学员们的情绪更加高涨,短短的一节早课,教室的上空鸦雀无声,安静如斯。
从他低沉磁性的嘴巴里说出来的任何话语都变得悦耳动听,他只是站在那,就赏心悦目。
下课之后,仍然还有不少学员排队围着他问问题,德罗维尔一一解答了,到最后实在是等的学员太多了,连教室门口也来了不少。
“明天的这节课,仍然还是由我代课。”
德罗维尔这么说之后,才散了不少的学员,林贝知道德罗维尔是来找她的,他一个冷沉的眼神她就知道他让她好好等着。
“林贝,跟我过来一趟。”
快要结束之前,他收起眼镜,神态自如地说了一句。
“好。”
当林贝缓缓站起身应答时,他已经在低头收拾桌面上的资料,看上去再正常不过。
她跟着收拾好文件资料的他走出了教室,穿过围观人群的走廊,最后进入了电梯。
电梯舱门在眼前缓缓合上,她刚想开口说话时,后脑勺被一只大掌握住,她被迫随着力道仰头,某种压抑的急切在倾泻向她,那张俊美的面容在眼前无限放大,唇上的温热真切渴望。
眼前的视线全被他高大的身躯给遮蔽,一片灰暗,齿关被撬开,和他身躯相匹配的肥厚舌头包裹住她娇嫩的舌根嗦吻交缠。
太急切了,急切的占满,急切的绞缠。
心跳混乱,水声啧啧,银线断开,两道短促的喘息充盈整个空间。
电梯舱门向两侧打开,她的脚步虚浮,手忙脚乱地先跑出了电梯舱,脱离了那个密不透风的封闭空间。
跑出来的脚步顿住,闪躲着眼神调整神情,最终还是站在了舱门口,却是不好意思再有勇气去看仍然还留在电梯舱里的他一眼。
心已经跳到了嗓子眼,红霞缭绕,热气从脸颊上冒出来,她侧过脸,背对着他。
直到德罗维尔长腿一跨,缓缓走出,她才努力像什么都没发生那样,跟在他的身边。
“里面的机器人怎么办?”她低着脸,小声问道。
她记得这些机器人都是同属于一个系统,无时无刻地化身为摄像头,在监视着整座大楼里的一举一动。
“林,放心吧。”他没侧头,嘴角微弯,哑声低笑。
直到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眼前,上了专属于德罗维尔的航船,躲在角落里的身影才缓缓站出来。
卡尔仍然凝望着那已远去的航船。
*
德罗维尔的航船,和他一样的内敛,见过奢华无度的小皇帝哈德里安,她才明白德罗维尔有多么低调。
这艘航船就是当初承载她去商场以及送她开学时的那一艘,在外面生活了这么久,她明白了德罗维尔的财富数额是多么庞大,可是他不会有军校里克莱尔等兽人那样张狂,他永远都是沉着冷凝的,天生就拥有一双很会倾听的脸。
“林,您是不是有什么心情?”这是德罗维尔这次见面对她正式说的第一句话。
虽然其实他们才分别没多久,但这几个标准日发生了太多的事,让她的心情跌入谷底,就好像过去了好几个标准月那样,让她现在看德罗维尔的感觉都变了。
只是她的心情低谷一直都藏在心里,自认为一直没有很表现在脸上,他居然能一眼就看出来。
闻言,在被洞察心情一瞬间的惊诧之后,林贝微微低垂下眼睫:“德罗先生,您不是都被停职了吗?怎么还心情这么好?”
“工作是永恒的,见林,是迫不及待的,只是发生了一些小意外而已。”他的面庞柔和,薄薄的一层坚冰在这无人时刻融化成了透明的水,他侧过身,因为身高的差距,微微俯视凝望着她,“请您告诉我,是因为什么,让您不开心了。”
因为她在影音联接时说的想他,令他彻夜难眠。
他也想她,所以抓住机会就来见她了。
“没什么。”两排像小扇子似的睫毛扑朔,语句也囫囵,反而关心起另外的事来,“德罗先生,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现在还没到一个月一次的公休日,航船已升空翱游,壮美的薄云和城市全都臣服在他们的脚下。
“您会知道的。”他平和地回复。
这是先保密的意思了。
她大概知道这是回去庄园的方向,德罗维尔这是要接她回去庄园休息吗?
这令她有些忧心,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这个标准日的下午,他们就要第一次去实际操作战斗机甲了,她现在可还什么都不会,只是使用了一下卢卡斯送给她的那副机械手套,威力确实无穷,穿戴上它,她能徒手一只手端起宿舍的床。
这个疑问马上就被打破了,德罗维尔将她抱下航船时,映入眼帘的是一辆体型庞大形状崎岖的战甲,巍峨壮观的大家伙正安静地被放置在后园宽阔的草坪中央。
林贝认得,这是经典战斗机甲的其中一款,冥勒教授曾经说过,这款机甲现存的仅有屈指可数的几辆,其他的都被损毁了。
人站在它的身旁,就像是蚂蚁站在大象面前。
这才是真正的在战场上厮杀的毁灭型机甲,体型可以和亚瑟顿军校门口最葱郁最宏伟的金色大树比肩媲美,铮然银色在阴沉的天空下仍然雄伟刺眼,扑面而来的压制气息。
和真正的毁灭型战斗机甲相比,从前她在亚瑟顿学员机甲博物馆里看到的那些陈列的展品,秀气得像是它的孩子。
亚瑟顿军校给军校生们提供的资源是一流的,德罗维尔给她提供的资源更是顶级的。
虽然身为亚瑟顿市长的他不能违背帝国的意志,还没达到随随便便就可以只手遮天改变所有安排的程度,但偷偷给她开小灶还是可以的。
“一年级的学员,实战比赛前三名有奖励。”德罗维尔说。
她前几个标准日和他进行影音联接时,说过自己要参加机甲实战训练。
在冥勒教
授教授完基本的操纵行为之后,之后的课程,他们便被带去了模拟训练室内练习,他们还没见过真正的实战机甲,面前这种型号的更是不多见,比军校里教的更复杂更难以驾驭多了。
“奖励?”她惊讶。
自从进入军校就读以来,她什么都是到车尾,更没想过会在比赛中拿奖,她现在小小的愿望就是冥勒教授少骂她两次就行了。
德罗维尔:“对,前三名会有奖牌奖励,但只有第一名会有独一无二的奖品。”
漫天的雪花铺满了辽阔的后园草坪,黑色的树干也堆满了雪花,林贝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隔着飞舞的雪色,抬眸看他:“什么奖品?”
德罗维尔深沉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威严的面孔松动,曲起指腹剐蹭拨弄掉落在她睫毛和眉毛上的雪粒。
“每一个新纪元年都不一样,我那一年是一台战斗机甲。”
她浓密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闻言惊叫:“直接送一台吗?!”
这也太大方了吧!
德罗维尔柔和地抿唇,微微颔首。
可随即她又迟疑起来:“德罗先生,我可以吗?”
第一名啊,三千多个学员呢,上次新生测试她只是侥幸能留下来,她的体能不好,顶多被卡尔和冥勒教授说过她有机甲设计天赋,而且冥勒教授有没有说过还存疑。
“当然可以。”他顺其自然地回复。
台阶缓缓放落,德罗维尔带着她一起一步一步走上去。
德罗维尔真的是一位非常好的老师,总能以最精炼简洁的方式教会她如何操作这个大家伙,在专心致志教她的时候,又恢复了不言苟笑的冷沉模样,让她大气都不敢喘,甚至有些觉得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居然在他身上看见了冥勒教授的影子。
她学得越发认真,小心翼翼。
穿戴好量身订造的飞行作战服,回忆着毕生所学,聚精会神盯着各个角落漂浮涌动的数据,腾空,滑行,翻转,瞄准,预备射击。
她的技艺在一个个标准时的训练下越发炉火纯青,她不去军校上课也不会有人去管,于是德罗维尔直接将七个标准日后面空闲的所有时间都腾出来教授她如何提升开机甲的技能了。
林贝在肉眼可见进步的同时,也打破了德罗维尔是一位严师的错觉。
那时她正像往常一样趴在操作台伸手去擦拭庞大的数据面板,臀后突然堵上来一堆硬硬的东西。
第105章 重拾信心“德罗先生“……
很快,她就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
“德罗先生”
疑惑的,轻柔的,受惊吓的,她猛然站起身,与他站在一起,因为距离过近,她只觉得身侧贴合的那副不能称之为身躯的躯体散发出一种独属于男性的硬朗气质,在无形之中占据了极强的存在感。
之前还觉得像是老学究一样的男人好像在一瞬间就打破了那种古板且刻板的印象。
其实什么都没变,他们的身上还是那套一模一样、严密且冷酷的飞行作战服,但无形之中,某些东西,还是随着吐出的鼻息以及指尖流动的空气而变化了。
正派得一丝不苟的教授气质的面皮之下,那俯视着她的深邃幽深目光,如暗夜中被压抑着的火炬,外面苍茫茫的雪白与冰冷想要湮灭这种火焰暗光的存在。
她太熟悉这样的目光了——
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时候他看她的眼神又暗然发生了这种变化的?
米色飞行作战服严实的布料紧密包裹之下的、沉默的胸腔还在一起一落,看起来沉静的俊美面庞随着这样起伏的吐息而令这一小方空气灼烧起来,不知在何时变得悄然急躁和急不可耐。
以这样亲密的距离,她茫然又小心急切地抬头与那双深沉的眼眸对焦上,一动不动的一个呼吸瞬间,他宽厚炙热的大掌抚摸上了她两侧圆润的肩部,缓慢地、细致地在摩梭她细长柔弱的手臂。
她又惊惶地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确定以及肯定,这可是限量版战机的内部啊,虽然这举世难得的战机极有可能是属于他个人的私有财产,但怎么说这都不是一个的场所。
那宽大到占据四面墙壁空间的数据面板,线条如荧光般浮动的数据信息,还有还没熄火关闭的控制按钮
其中的一只大掌已经在这期间缓缓抚摸上她的后脑,黏浊温柔地抚摸过她后脑的乌发,张开的五指轻易可以掌握住她的后脑勺,这样大小的手掌,一定可以轻而易举独自掌住一颗篮球。
她缩了缩脖子,早有预谋的,他轻轻将她抱起,放置在更高的控制台上,然后躬身吻了下去。
她微微睁眼,只看到了两排浓密长翘的眼睫,他的脸是女娲亲手精心捏制,连细微的细节一丝一毫都令人无法挑剔。
很快,她就再无法分心,因为她的齿关已经被他用无法拒绝的强势撬开了。
后脑那只手还在调整着角度,另一只手顺着她纤细的后腰缓缓向上抚,就像刚才抚摸她的手臂那样,隔着一层密不透风的飞行服布料,缓缓向上,抚过她的背脊。
虽然隔了一层飞行作战服,但这种缠绵悱恻的力道与爱意,还是就像渗透过滤了这层布料,切切实实传达到了她的身上,带来了酥酥麻麻过电般的麻痒。
灼热的呼吸喷涌,两瓣红唇被吮吻得肿胀,这份灼热与湿腻来到了下巴、纤细脆弱的脖颈,到了喉咙,到了颈动脉脉搏。
向来他对她的爱意在正常时是克制的,绅士有礼的,只有两人才心知肚明。
即便没有回应,他也能一厢情愿般地对她倾泄出磅礴的玉望,自顾自地让她感受他沉默寡言面皮下的满腔爱意,在她还未察觉时,还懵懂无知时,这种爱意就占满他的胸腔,挤压着他的心脏,牵动着所有的经脉。
衣领的布料被褪开,空气中的寒气涌了进去,白中透红散着热气的娇嫩皮肤在无法忍受般地战栗着。
一声轻轻的张口,湿热的舌细细舔过她的喉咙,像最仁慈的捕猎兽在好心地帮捕捉来的猎物舔舐皮毛,却无法掩盖满身的杀意。
口腔之下的喉咙在闷闷哼叫,一声溺爱的几乎听不到的低笑,唇舌微微移动,又包含住了那激烈鼓动的脉搏。
热气腾腾粗实的脖子挤擦着她的,迷茫与懵懂在他沉默又激进的热情下全都消散,腿部涌进了冰凉的空气,即便战机内部也大体保持着恒温,但和人体相比,还是有明显的体感温差。
他的虎口以一种强悍的力度固定住了她的细腰。
越发让他们亲密到一张纸都无法插。进去。
在惊惶与被动接纳,在他的热气熏烤之下,不得不承认的是,她的身体还是在不经过大脑的允许而发生了变化,在自作主张地与他率先融为了一体,喜爱极了他的身体。
她的心智在燃烧,摇曳的火苗在他们的四周疯狂的舞动,浑身就像是在火炉里一样,被沸腾的热水煮泡。
双眼失焦时,他又契而不舍地跪了下去,她望着沉寂的黑夜,神志不清地想。
德罗维尔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
七个标准日之后,他按照约定要去给亚瑟顿军校上最后一节课,其实主要还是他舍不得与她分别,能多呆一秒是一秒。
后来的课卢卡斯也在,他亲眼看到了她对于卢卡斯的冷待,千次万次的保证不如亲眼所见,他确信她的深爱,与她越发甜蜜,那深邃漆黑的瞳孔里温柔得快要流淌出水来。
甚至德罗维尔想要以后常驻亚瑟顿军校,成为任课教师,但这个提议最终还是被忍无可忍的林贝否决了。
她现在可太清楚德罗维尔的性子了,看起来像个老学究老顽固,但真实的作风大相径庭,大胆到让她自愧不如,心惊胆战。
在最后一节课之后,他甚至想带着她去了他在亚瑟顿军校保留的办公室,想要
偷偷带着她在没有机器人监视的死角楼道里接吻,如果不是他,她甚至不知道亚瑟顿军校还有这种地方。
只是很不幸的是,他们的接吻被卡尔撞见了——
“卡,卡尔”
如果不是因为在和德罗维尔接吻的时候她又偷偷睁眼,压根就不可能看到站在门缝里的卡尔。
就像是不会动的假人一样,面中的脸皮压在门沿上,压出一条粉红的肉。线,双眼放大的瞳孔一动不动,昏暗黯淡的楼道,那双幽绿的眼珠快要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黑,仿佛在平静地凝视着他们交缠在一起,又仿佛像是在发呆,失焦的视线落不到实处。
乍然见看到门缝里一动不动的那张脸,林贝被吓得一哆嗦,差点咬到德罗维尔的舌头,他亲的时间长又投入,没发现卡尔的到来。
林贝从德罗维尔的手臂间下来,有些尴尬。
反观德罗维尔,从头到尾都没回头去看卡尔一眼,仿佛他不存在似的,犹然从容的没有半点窘迫模样,甚至在为她整理耳侧乱了的发,粗糙的指腹意义不明地似有似无地撩过她熟透了的耳尖。
她却站不住地带着德罗维尔赶紧离开案发现场。
这就像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一样,连存在于脑海中的回忆都被一笔略过了。
有卢卡斯送的手套,加上德罗维尔之前的“亲身”教导,她来到军校之后操作军校的机甲那可太轻松了,这种用于入门军校生训练的单式机甲,和德罗维尔教的那种一比,可称之为降维打击。
重回训练小组,雷蒙德免不了要多几句嘴,是对前几天她突然失踪的冷嘲热讽,每每这个时候,她就继续采用老战略,多去对他说些夸张到爆炸的示爱话语,保准他立刻如踩了地雷一样静音。
至于每天自怨自艾等待着她一个眼神回眸的卢卡斯,那模样好像只要她多看他一眼,他都能高兴好半天。
距离实际比赛没有几个标准日了,她也不会盲目地暴露自己的实力,后几个参加训练的课程,她都有意地在观察其他兽人的水平,特别是雷蒙德和卢卡斯。
这两个在新生里称王称霸的强者,这几个标准日却总像有心事似的,时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纷纷一脸凝重。
如果他们保持这样的状态,对于这次比赛不热衷,那她还真有实力拿到第一名。
根据德罗维尔的描述,每一个新纪元年第一名的奖励都不同,德罗维尔曾经在亚瑟顿军校时期的三年,他那年拿到的是一台中级战机,再上一年的奖品是一副刀枪不入的机械战甲,上上年的是生物机械触手。
听起来非常与众不同,亚瑟顿军校作为莱奥托兽人帝国顶级的军校,给予学员的奖品肯定都不是凡物,这勾起了她的兴趣。
有这样一件新的事物转移一下注意力也好,让她的心情不再像之前那样,在无知无觉地沉入湖底,有了新的期盼,新的东西在吸引注意力。
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糟糕,就算舍弃人类女性的身份,混迹于身材高大的兽人军校生群体,她也一样可以学习那些复杂的机械知识,学着一步一步怎么开机甲,亲手拼接创造出战机的模型,能够瞄准地面的目标。
那些一次次被否定而破碎的信心,也随着专业知识和本领的过硬而重拾。
战机实操第一名诞生于她的身上,在所有学员的意料之外,却在她的冥冥之中。
第106章 怦然心动雷蒙德大人
“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
“他这么矮,这么弱,怎么可能比得过?应该是卢卡斯和雷蒙德之间的一个才对”
在其他兽人学员目瞪口呆时,林贝已经大步迈向了奖品台,用终端打开了仪器。
她这时可没心思去搭理各种非议和目光,全身心地全在眼前近在咫尺的奖品上,她在期待着,就像是拆盲盒一样,期待着会是个什么东西。
那包藏着奖品的智能储物箱被打开,露出里面的物品,既不是战机,也不是什么机械触角,是一个像银色银球一样的东西,旁边还贴心地放置了说明书。
“你这头奸诈狡猾的狮子!”雷蒙德似乎很生气,牙关紧咬。
林贝抱着银球的脚步一顿,又倒了回去,笑眯眯道:“雷蒙德大人,您怎么能这么说人家?”
“我对您的爱如这块铁一样的东西沉重,如大山无言,我刚才射击的时候都还在苦恼呢,雷蒙德大人又又又不理我了,好伤心啊,差点就没击中。”
她的神情痛心疾首,信誓旦旦。
雷蒙德怔在原地,仿佛也没想到这儿这么多人,她依然能够脸不红心不跳地这么对他示爱,如此无所畏惧,如此热烈,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
面颊烧成一片,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已经围绕在他身上很多天,他的眼神闪躲起来,着急忙慌低垂下双眼看她,恼怒极了:“我都说了我喜欢雌性,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她怎么能这么大胆?
真是越来越放肆了,越来越无所忌惮。
还记得不久之前,她还是一个见到他就像老鼠遇见猫似的,不是躲就是不正眼看他。
现在却是越来越大胆了,大胆至极,放肆
“呀!雷蒙德同学又拒绝我了,好伤心,我要回独自回宿舍先去哭一哭了呜呜呜”
林贝没等雷蒙德说话,自顾自捂着脸走了,路过心事重重的卢卡斯也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
她现在很着急要先走,着急拆盲盒快递,这是属于她的荣耀,她的奖品,而且还没弄清楚这个银球是什么东西,有什么作用。
她急着回去研究使用。
匆匆忙忙先回宿舍,亚特兰特在宿舍,他一向对于这种比赛没有任何参与的兴趣,永远冷漠平和;卡尔已经很多天没见身影,上次见他还是在楼梯口特别尴尬的时候。
她将那个硕大的银球放在桌上,然后开始研究说明书。
上面说这是一个智能机器人,就和庄园里的杰同一种性质,只是一个主家用,而这个可以跟着人走,非常灵活。
最新奇的是,它还能根据主人的需求,变化出主人心仪的形态。
她按照说明书打开终端,然后与银球联接绑,最后兴致勃勃地在面板上画出她喜欢的样子录入。
银球的表面从联接那一刻开始就散发出淡淡的荧光,就像是一个会发光的银色汤圆,浅淡冰冷的月亮,科技感味道非常浓重。
随着她的录入,那银色的球体表面原本的圆润光滑裂开了细细密密不规则的蜿蜒缝隙,变得崎岖嶙峋,像是一团皱巴巴的口香糖纸,裂变改变形状。
不知道从哪一个步骤开始,那不成形的东西竟然开始有了初步的形状,矫健的四条腿,尖尖的耳朵,如黑曜石般漆黑明亮的双眼,短粗的鼻吻。
是一只全新的、在眼睛前面形成的智能机器小狗。
在莱奥托,在数万年之前,人类灭绝的时候,犬类已经追随着曾经的主人也一同灭绝于地球。
而林贝是人类社会养育长大的人,她见过那些晨间或傍晚在绿道旁肆意奔跑的亲人小狗,它们有一身主人悉心照护的皮毛,油光水滑,它们的嘴角常常是向上咧扬的,跑累了,才会露出粉红的一截小舌散热。
在林贝还小的时候,那时还跟随爷爷奶奶住在老家,那时家里有一只黑色田园犬,并不是通身全黑,在胸脯在肚皮处,有几团纯白。
后来住进了叔叔伯伯家,升学,工作,生活不稳定,自己生存都成问题,就更不可能再养狗了,也不希望在自己颠沛流离时,让小狗陪着自己受苦。
她喜欢花,喜欢小狗,可惜的是,来到兽人社会,犬类居然跟随着人类一同灭绝了,不然或许它们也会如其他狮子、老虎等兽人,幻化
成为人形,直立行走,参与社会劳动。
现在能有独属于自己的机器宠物,当看到说明书时,她第一时间就想起了孩童时期在老家时的那只黑狗,她还记得它的尾巴卷曲,像最时髦的女郎的头发,前肢后腿有力,曾跟随着她奔跑于田间地头,群山丛林。
思绪回到眼前,面前的机器狗,除了皮肤没有毛,是森白银色,其他的部位都具有犬类的特征。
“这是狗?”亚特兰特罕见地主动和她搭话。
他也是人类,自然也知道这是什么物种什么东西,这并不稀奇。
见她点头,他收回目光,继续手上拼接机甲模型的行为,语气平静:“这是在兽人的地盘,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太张扬。”
犬类早已灭绝,跟着人类消失了数不清的年月,虽然许多物种原型都长着四条腿,尾巴上翘卷曲,但保不准哪天就被痴迷人类研究的狂魔给认出来。
林贝现在还在为他的冷漠无情闷闷不乐,连带着看他那张脸都不顺眼起来了,仙气疏离都是假清高,同是任务在肩的人类,如此不近人情,一点都没有人类优秀美好的热心友善品质。
她并不是很想理他,至少现在不想。
还是眼前的机器小狗好玩。
“叫两声。”
“汪汪汪!”
“我叫林贝,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哦。”
“好的主人。”
林贝低头看怀里的机器狗,慈爱地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你还会说人话?”
银色的机器小狗吐出舌头:“是的主人!”
她的脸上露出了老母亲欣慰的笑:“我想想,该给你起个什么名字呢?”
亚特兰特一边专注地拼接着模型,一边头也没抬地插嘴:“这么喜欢它,你该时时刻刻供起来。”
“啧。”林贝啧舌,但没理他,慈爱地拍了拍机器小狗的脑袋,“以后你就叫亚特兰特了知道吗?”
黑色的瞳孔亮汪汪地眨了眨:“遵命主人!”
她在余光中感受到了一双存在感极强的目光,于是偏过头去:“别这么生气,我只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可爱好动听,我时时刻刻都想叫,都想听”于是成为了狗的名字。
亚特兰特就像受不了她似的,打断她:“随便你。”
这就是他的性子,即便是名字被安在狗的身上,他也不会生气,仿佛字典里就不知道生气、发火这四个字怎么写,永远平静如幽深的湖面,无波无澜,死水一潭,激不起一丝涟漪。
今天夺得了第一名,是下了这么多天的雪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阴郁的天像变质的棉花糖压在人的头顶,让这片土地变得压抑沉默,人的心情也跟着提不起一丝活力。
今天就短暂地,忘却任务吧。
当然也不可能真的直接叫机器小狗亚特兰特,于是林贝又抱着智商和情商超群的银色小狗闹了一会,一口一个小亚,叫得越来越顺口。
*
雷蒙德这边,实战比赛,基本上不分年纪的兽人都来了,他也没想到在人数这么多的场所,她居然还能对他示爱。
兽人社会是冰冷铁血的,是没有人情味的,是不会有兽人之间相互日常夸奖这样的存在,要想得到嘉奖和仰慕,必须有过强硬的本领,有足够多的作用。
虽然雷蒙德从小就讨厌这样束缚说教意味拉满的规训,更多时候他是不合群的,是懒懒散散随性的,但再怎么说他也从没有听到过这么多的告白之语,从没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当着他的面示爱,在第一区联邦人鱼的老巢,雌性人鱼兽人都不敢对他表示过如此赤果的爱意。
他惊诧于她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胆,如此肆意,仿佛一下子就不怕他了,用那种肆无忌惮的、柔软的嗓音说出这么多!这么多羞耻的话。
他可是强者,他应该感受到被冒犯,他应该叫她好看!
可是为什么他一点都不生气呢?分不清是气急败坏还是羞怒的红霞在脸皮上燎烤,扭曲的神情,张露出的獠牙,都没有令她退缩。
让他的心越发颤抖起来。
她说的是真的她真的从始至终爱的都是他
粗粗一回想,在军事技能联赛的丛林里,那是她第一次对他告白,从此以后,她就真的和卢卡斯坚决地划清界限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对他表示出,他是她的挚爱的决心呢?
一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在酥麻心脏,这种奇怪的感觉顺着心脏的经脉,输送至全身自处,像间歇性的电流掠过脊髓,浑身都被此侵占了。
虽然是雄性,但他可是雷蒙德,就算他和雄性在一起了,也没兽人敢嘲弄他吧。
他们还是亚瑟顿军校的学生,上下课可以相约一道,小组作业可以一组,睡觉咳咳咳,也可以一起。一个宿舍的,更方便抱着一起睡了。
天天见面朝夕相对,蜜里调油。
卢卡斯那头蠢狮子能给的,他能给的更多。
他会的还有更多,她可以带着他回海里深潜,带她去海钓,牵着她的手去看海平面上升起的太阳
如果有他在,谁敢像克莱尔那只臭海豚那样欺负她?
谁敢?她可是他照护着的小兽人。
从第一次见面就怦然心动的兽人。
第107章 鬼使神差死动静
电光火石间,一道闪电霹雳突然将他惊醒。
他刚才想了什么?
他居然想要和林贝在一起?
他居然已经想到和林贝在一起以后的情形了,什么牵手,看日出,看她下军事沙盘,要做什么都想好了,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他可是雷蒙德,从小到大是人鱼族群这一代最最最优秀的强者,他怎么可能会喜欢上她呢?
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同宿舍的雄性呢?
因为她日复一日的告白,他居然就这样动摇了,一开始怨恨忮忌而扭曲的心居然就这样被她捂热了,坚冰居然就此融化。
这不可能。
不可能。
从前他也和不少雄性接触过,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虽然对仿生雌性和雌性人鱼兽人没什么感觉,反感任何人对自己产生的影响和束缚,但可以肯定的是,他绝对绝对,对同性是不感兴趣的。
摇摇欲坠的理智被那种奇怪的感觉挤占之后,接踵而至的,是铺天盖地的否认和不可置信。
甚至脑子在下意识地强硬地收起这种慌乱和无措,开始为自己找借口了。
理由如下,他刚才一定是因为脑子不清醒,因为总觉得又受了她的算计,一时间被她能夺得第一名这件事情给冲昏了头脑,开机甲开懵了,所以才会如此。
可是机甲他单手随便开,从来就没有认真对待过,在开赛之前,林贝还故意站在他的身边,而卢卡斯双眼红肿一脸苦相。
虽然不能言喻,但可以肯定的是,那个时候他真的很乐意去欣赏这位老对手的惨状,心情很好地将嘴角张扬地勾起。
所以如果脑子不清醒这一理由连自己都无法说服,那内心又紧接着蹦出了另外一个理由。
为自己寻找开脱的借口、理由,总是源源不断的。
——一定是因为可怜。
他雷蒙德可怜林贝,可怜她对他痴心一片,喜欢上如此耀眼夺目的他,什么尊严啊脸皮啊都不要了。
如她所说的那样,苦恼伤心不已,差点连机甲都不会开了。
比那些仰慕他的兽人们程度更严重,更突出,所以他其实是在可怜她,所以才会动摇,产生出要和她在一起的荒谬想法
这个理由令他自己深信不疑。
啊啊啊啊,可是稳定的信服理由还没在心底站稳脚跟,他又为此暴躁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总要受她的影响?他为何
要脸皮发烫,为何不敢直视她的双眼?
他有什么好躲闪的。
思绪在这种乱成一锅粥的情况下,在一想起那小兽人的脸蛋就羞愤无比恨不得掐死她的情形下,纠结地想不明白,也不好回宿舍去面对着那张脸。
于是,他去了机甲训练场,属于学员使用的训练机甲,即便不是上课时间也不会有关闭,学员可以在终端上登记使用。
雷蒙德疯狂地需要一种实际行动来占据大脑的思维,掩埋掉那种令他心慌的悸动。
或许只有他自己清楚,如果林贝再认认真真和他告白一次,他也许,也许真的就当场答应了。
机甲训练场学员众多,不少的学员都为天空中发出的一声声震天响而目瞪口呆。
一看编号和正在使用学员名称,又觉得意料之内,这么高难度的操作行为,和这么张狂的行事作风,是雷蒙德的风格。
站在陆地地面的兽人们,纷纷仰头极目远望着,撑起手遮挡风雪。
那凌驾于苍茫雪色中的机甲,以一种不要命的速度螺旋翻转,直角坡度攀升,机甲发出的警报声尖锐刺耳,可现在正处于某种极端情绪上的人鱼兽人充耳不闻,发直的、冰蓝大海颜色的眼珠在死死盯着那透明玻璃视壁上斑驳的雪痕。
失败了。
失败了。
身体的刺激没有冲淡他心中一直想着的那张面孔。
什么燥怒啊恼羞成怒啊,在这视觉和触觉感官被强硬提拉的时候,这些激烈的情绪反而平淡起来了。
又回想起她离去前,她说因为他的不回应,因为他的偏见冷遇,她要回宿舍去哭一哭。
不会现在还在宿舍哭吧。
不会吧?
离比赛出结果已经出了两个标准时了,洇湿的汗水让靓丽的银发黏着于眉峰、额角,模糊眼前乱麻麻阴沉沉的天际
她会不会现在还在宿舍哭?
一想到那个娇小的小兽人脆弱得跟纸一样的身板缩在被窝里偷偷哭泣,雷蒙德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震颤起来,一种陌生的、名为心疼的情愫慢慢如同上涨的潮水淹没他的胸口,酸酸涨涨。
不行,他该回去了。
他要回去。
意料之中那小兽人偷偷逞强哭泣的画面并没有发生,他推开宿舍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她抱着一只银色的什么东西在非常亲昵地玩耍,开心忘乎所以到甚至见到他进来都没有主动和他说一句话。
“小亚,这是我上次教给冥勒教授的机甲模型图纸。”她将那图纸展开,给已经非常活泼又乖巧的小狗看,神采飞扬地道,“这是我第一次得到老师的嘉奖哦,也许我将来真的能成为一位非常杰出的工程师呢!”
“贝贝真厉害!”
“贝贝一定可以成为最最最厉害的工程师的!”
于是那一人和一银色可以自由灵活蹦跳的不知名生物又缠缠绵绵腻在了一起。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见到她没偷偷哭泣,哭坏了身体,他放下心,真该表扬她没有蠢到为别人落泪不能自已。
却又在为她如此兴高采烈和那团不知名生物闹在一起,看起来没心没肺而愠怒发火,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生气。
他是被骗了吗?
他相信她不敢,肯定是哭过了,现在在像以前一样强颜欢笑着,做戏给他看呢。
一只没生命体征的机器动物,且不说和去几个新纪元年的第一名奖品相比有多么没分量,比不过实际的战甲、机械触手,更别说比得过他本人了,不能令她如此兴致勃勃的。
这么一想,心潮就平下去了。
他装作像是往常那样疏离孤傲地坐回电脑前,打开电脑,屏幕巨大的电脑就正对着脸。
明明显现浮动在脑海里的那几个大字,告诉他,他喜欢的是雌性。
他想要唾弃自己的动摇。
为什么动摇呢?
不就是因为她一直不间断地告白吗。
他必须要采取措施了,明明确确地斩断她的妄念,他高贵不可一世,他喜欢的是美丽的雌性人鱼兽人,他该更加坚定地向她表示自己喜欢雌性,让她知难而退。
他打开了电脑,不算费工夫地买了一个片子,然后打开,连耳机都不戴地外放起来。
本该令兽人心猿意马的片子,在3301却只有诡异的静寂。
雷蒙德看了一眼就嫌恶地皱起眉,中间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程度,暗暗腹诽着,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剧情连坨屎都不如。
为什么那长得死丑的熊要露出丑得令他反胃的吊?第一次见面脱什么衣服?谁爱看胸口那一撮能当钢丝球的毛?
纵使心里再想吐,眼睛偏开闭上,但这个时候一想到那小兽人也在,他表面上也只能装出兴致盎然的样子,一只手看上去像是在撑着脸实则在捂着眼,“看”得津津有味。
可是等了好半天,连亚特兰特都忍不住给了他几个冷眼,那废物小兽人还跟那该死的机器你侬我侬。
完全没有要理他的意思,连这都无视了!
如果真的在意他,他这个时候都当着她的面这样了,她该心碎难忍才对。
一想到如果她偷偷看这些丑的要死的片子,他气都要气死了,非狠狠骂她一顿不可。
为什么她这么无动于衷,灿烂的笑颜居然用来对着一只机器动物,絮絮叨叨说不完的话。
也不知道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越发将声音开大,让全宿舍都被那种一言难尽的声音充斥。
一边再重重地咳嗽:“咳咳咳咳咳”
林贝今天很高兴,原本已经决定今天就当忘记任务,所以见到雷蒙德也不准备死皮赖脸贴上去,一切明天再说。
但是此时此刻,知道他不要脸不讲理,没想到能这么无耻没有素质到这个地步。
即便她一眼都懒得看他,但也知道背后的死动静。
她现在只想和小亚玩,这个世界的智能机器人完全已经超出了人工智能的水平,好像他们有自主意识一样,没有任何延迟,关节灵活得自由蹦跳,吐舌头摇尾巴都不在话下。
准备抱着消完毒的小亚出去楼道上看雪,这必须就得经过雷蒙德的身后了,她抱着小亚一转过身,就看到那双蓝色的眼就像是蛰伏等待已久的非人野兽正死死地盯着她。
会飞的银色小狗打开翅膀,跟在她的肩旁边。
经过雷蒙德身后时,原本不打算和他说一句话的,但刚才她感受到,系统里属于雷蒙德的那条心动指数进度飙升到了百分之七十六了。
她瞟了一眼他屏幕上的内容:“人类是不会给熊舔毛的。”
雷蒙德仿佛泰然自若:“哦。是吗?谁说的?”
林贝胡编了一个:“网络交流基站人类板块上说的。”
说完她就再也呆不住,带着孩子赶紧走。
林贝一走,雷蒙德就立刻不加掩饰满脸嫌恶地关闭了那种片子。
心悸难平,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这不对啊,她怎么能这么平静?这不该是正常反应啊。
沉默地不知在屏幕前坐了多久,他像往常那样戴上耳机,打开网络交流基站,
盯着如流水似的密密麻麻的帖子文字滚动,这个时候他心不在焉,丝毫没有往日要与他们大战三百回合骂得他爹都不认识的激情戾气。
心不在焉,心神不宁,像有数不清的蚂蚁在脖子上、背上、脸上乱爬,搅得人不能安生。
如果有一个词用来形容他现在的举动,那一定是鬼使神差。
对,就是鬼使神差。
他偷偷注册了一个新号,打开发新帖的界面,修长苍白的指尖头一次像是做贼,删了又打,打了又删,踌躇踯躅,平生第一次,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新的爆炸性帖子诞生于一个新号,一排排的问号,一排排的迷惑到说不出话来的质疑,迅速登顶的活久见事件是它的代名词。
新用户AxhC:“喜欢上新生室友怎么办?”
一楼:“???”
二楼:“???”
三楼:“???”
两百八十一楼:“人机?不准私自玩网络交流基站,懒得骂。滚。”
两百八十二楼:“我勒个死爹的,帖主IP在亚瑟顿市,我也在!我也是军校新生!我就说我室友怎么看我的眼神怪怪的!真没想到他是个死爹的畜生,会有这种离谱的想法???”
两百八十三楼:“穷吊买不起仿生雌性就算了!你爹的还盯上了别人的**!!!基佬都去死吧!!!”
雷蒙德沉默地操作控制面板,科技的优越令他流畅地向下滑动着,没有一丝卡顿。
源源不断的新评论滑不到底,雷蒙德越看,拧眉的弧度越深。
直到看到了一条回复:
两千四百七十四楼:“我也是他好香好软,好像小雌性。”
两千四百七十五楼:“每次站在他的身边,幸福的都要哭了香喷喷的,闻一下就要舍出来了”
第108章 安静一些战栗瑟缩
这条帖子下网友只看到人机一般故意讨骂的帖主,唯独回复了这条:
帖主:“看你IP也在亚瑟顿”
帖主:“你是哪个学院的?”
整个亚瑟顿市,算来算去,也只有两所军校,众所周知,一所皇家军事学院,一所亚瑟顿军校。
所以这个人是谁?
在看到回复的第一眼,雷蒙德就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如汩涌的泉水从缝隙里冒出来,这种不舒服的忧愁让他浑身都不爽起来。
整个亚瑟顿军校,会有这种想法,这种下流恶心用词的还会有谁?
他早已忘记了自己也是受骂的那一方,浑身的倒刺又长了出来,会有谁也这么喜欢室友,并且觉得舍友香香软软的
就只有卢卡斯那头臭狮子。
随时随地发青的烂货,林贝都理他了,把他撵出去了,他还这么贼心不死。
真是恶心!不要脸!
雷蒙德觉得自己真是变得好奇怪,他现在居然有些心慌。
就在刚才,在宿舍里,在3301,他都这么这么做了,可是那小兽人居然那么平静,今早还当着那么多兽人学员的面和他表白的爱恋呢?为什么就好像凭空消失了?
他的心居然在为此惶惶不安。
雷蒙德想起林贝抱着那该死的机器出去好一会了,他光陷在纠结的情绪里了,于是也拉开门出去。
他找到林贝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多了一个身影。
是卢卡斯。
下意识的,他藏起了自己的身影和气息,像前几次偷偷摸摸跟着她那样,躲在墙角里,探出一只眼。
虽隔得远,但他的视力和耳力都是极好的。
他听到了卢卡斯那头臭狮子在和小兽人说什么让她好好照顾自己,说什么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只求她能原谅他,还说什么下一个标准日就要离开了
尖锐锋利的利爪堪比匕首,已陷入墙体。
一个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雄性兽人,怎么能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夹杂着哭过之后犹然哽咽的鼻音,恶心,太恶心了。
那臭狮子又蠢又固执,除了身材比他更壮,其他哪一方面比得过他,脸没他长得好看就算了,一天只会发。骚发臭,一点都不爱干净,哪有他洁癖得每天都要泡澡洗浴缸,穿的衣服都是精心准备的。
小兽人居然就这么听着,为什么不拒绝他
又忽然想到,那头狮子和她认识的时间更久,相处的时间更多。虽然他已经知道了她心里喜欢着他,一心只爱慕着他,但要是她可怜起那头狮子怎么办?
况且那臭狮子连哭着告别和求原谅求符合这种招数都想出来了,如此没有下限。
她这么心慈手软,连只蚂蚁都不忍心踩死,要是真因为和那头狮子逢场作戏久了,勾起那该死的回忆怎么办?
蚂蚁在油锅上乱窜。
雷蒙德恨不得手下的墙角就是卢卡斯的脑袋,他真想撕碎他!不要脸的贱种!在网上发那种恶心的话语,现在还像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她都说了不喜欢他了。
站在走廊处的两个身影没站几分钟,因为林贝出宿舍门的时候没带那件最厚的外套,站着不动太容易冷了。
她也实在是听不下去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的卢卡斯的忏悔话语,都是些没营养的废话。
她抱着小亚回到宿舍的时候,一进门就看到雷蒙德正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死死盯着门口的她。
那眼神,就好像是看到偷吃回家的妻子似的,莫名有股幽怨和无声质问的气势,在等着她解释些什么。
林贝打了个寒战,为自己有这种错觉而感到莫名其妙,以及毛骨悚然。
反正她今天已经决定给自己放假,只陪小亚玩耍,其他的什么心动嘉宾攻略对象,可恶的这几个死男人,都见鬼去吧,今天穿越女主不想工作。
于是她权当没看见,径直略过。
她居然就这么平平静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地从自己面前走开了???
雷蒙德将目光难以置信地死死追随着那个纤细柔长的背影,她的背部很薄,薄得好像他用视线就可以捅穿,瞬间撕烂,折断。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贝依然还是抱着那小狗东说说西说说,完全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
雷蒙德终于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同时那恼人的思绪峰回路转,也想清楚了。
一定是因为她没注意到,今天刚得的那破机器,一时觉得新鲜那也是可以理解的。
她开学时连机甲沙盘是啥都不知道,出身也不像是很高的样子,从哪个不知道的旮旯角落来的,没见识,正常。
以后她和他在一起了,他能给的更多,到时候一口气让她惊讶个够。
这兵荒马乱的快过去一个标准日了,质疑反驳找借口,到现在心安坦然地接受这个事实——他对同性而且是舍友的狮子兽人有了奇妙的感情。
其实,其实现在喜欢上同性舍友的雄性兽人比比皆是,他的老对手卢卡斯就是啊,对吧。
兵荒马乱过后,内心还算平静,他已经做出了决定,只要林贝再向他表白一次,他就答应。
但是——
卢卡斯那头蠢狮子,是时候该让他去死了。
他记得林贝以前说过一句话,还挺有趣——趁你病,要你命。
他再也再也不想看到祂们像今天这样站在一起的身影,再也无法像以前一样容忍祂们旁若无人地待在一起,更不允许复合这种可能性发生。
雷蒙德的脸上露出一丝冷酷的嗤笑,上次卢卡斯还想要杀死他呢,然后双双进了亚瑟顿监狱。
这次,他也要杀了他,让他以后再也没法出现在亚瑟顿军校,看他还有没有机会用那种发,骚的语气和她说话。
他在终端上操作了几下,吩咐他们不用再等了,快点铲除他。一想起今天祂们凑那么近,单独见面,他又有些郁怒难平的感觉了。
那边立刻回复了消息,
说碍于亚瑟顿军校,他们根本不方便潜入军校杀人。
蓝色瞳仁中没有一丝温度的嗜血笑容更甚。
今天卢卡斯找林贝告别不就是因为军事技能联赛亚瑟顿市一阶段的比赛项目结束了吗?
在军校里不方便动手,那马上出了军校就方便了吧。
*
已经连续多个标准日没去军校上课的卡尔,最近几个标准日一直处于疯魔的状态,也没闲着。
虽然从外表上看过去,他依然是冷淡沉默,甚至是面无表情的,但只有为他效忠的部下才清楚,这位看起来五官柔美阴郁的美男子,其实有多么心狠手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现在才是他最疯狂最心急的时刻。
那双像是绿色翡翠的双眼,没有任何情绪,因为过于癫狂,所以看起来才从容冷静,麻木的脸在做那么多杀人放火的事时仍然面不改色,没有任何的反应。
而且最要命的是,一直以来,和政治对手博弈,采用的都是罗缅公爵细水长流进攻战略,而最近几日,卡尔少校就像是突然变了一个性子,摁着德罗维尔市长一直疯狂地攻讦。
德罗维尔盘踞亚瑟顿市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对于卡尔的手段也有自己的本事,一时间没让德罗维尔倒台、死无全尸、尸骨无存,这令卡尔内里更加气急败坏。
“少校,破不了啊,我每进攻一次,市政府的网络就会加固一次”一位新来的被下发了攻击数据库的部下一脸讶然为难,解释道,“我完全是在做无用功啊!”
双眼幽绿的蛇族群青年面无表情,站在他们的身后,闻言,像是一个没有生气的死寂木偶玩具那样,缓缓僵硬地移动那双森绿的眼珠,移向部下的脸。
“你好没用啊。”他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抬起,“而且还吵。”
“把舌头伸出来。”他的嗓音声线偏柔和平稳,部下虽不理解他这么吩咐的缘由,但看着那张阴恻恻的脸,不敢拒绝,只能照做,于是颤颤巍巍地伸出了舌。
“再长一点,对,就这样。”好像在夸奖那部下做得很好。
快到看不清动作残影,那部下的舌头已经落地,整齐的切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指尖机械的光泽凌厉冷然,冒着嗜血的寒光,有条不紊地退回皮肉下,椭圆形状的指甲粉中透白,一如既往。
地上捂着嘴痛苦得额头青筋与冷汗直冒的部下已经在地上打滚,被包在鼓里一样的哀嚎闷音画成了尖刀,一刀一刀地刺进了其他在场的部下的身体,令人不寒而栗,战栗瑟缩。
看啊,这就是不懂事的下场。
当心浮气躁的时候,发出任何一点不得当的声音,都是尖锐刺耳、无法容忍的,该付出代价。
安静,安静。
安静一些。
卡尔坐到了那台电脑前,看了一眼正在运行的桌面,只一眼,他也知道这是无用功,平白在帮着加固别人的网络而已。
真是好手段啊,德罗维尔。
不愧是可以得到她的吻的雄性。
你和你的弟弟,都是贱货。
区别就在于,你的弟弟,是明着来的贱货,而你是暗着来的。
第109章 杀卢卡斯“林贝你流血了!!!”……
他这么多个标准日的进攻,德罗维尔却依然保持着沉默,也不反击,就连自己被停职这件事,好像也是不痛不痒地被他接受了。
为什么不反击呢?
这令他的疯狂变成了像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一般,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地和他对打,为什么要像是忽视他一样……哈……
他进入了校园网络交流基站,因为对林贝终端的入侵,他很早就知道了她的账号。
他时常都会上去看看,他偷偷知道了她时不时上网的小习惯。如果她和别人吵架了,那么他就将那些人的名称全记录下来,将那些不识好歹居然敢和她顶嘴的家伙们全扒户口。
三个标准日以内,一定让他们的电脑系统瘫痪。
她这么善良美好,她柔和的面庞如天上的月亮一般纯洁恬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比得上她,他们应该为能与她对话而感到荣幸,为此感恩涕零。
他看到了那条喜欢上舍友的帖子,回忆起她的纯洁与妩媚,他回复了那条帖子。
是啊,待在她的身边,想想就幸福得想要死掉了。
只要能一直待在她的身边,就算是下一秒她让他去死,他也甘之如饴。
荡漾的笑颜似是因为回想到某些画面而停滞住。
当看到那两个在楼梯间里交缠在一起的身影,嫉妒像是潮水一样铺天盖地地淹没他,劈头盖脸地击打着他。
他的身体好痛,心沉入海底,眼球脱离了眼眶,被扯了出来,血水淋漓,拖着像染红的淋巴肉一样的残肉,四肢被刺骨冰寒的海水挤压碎裂,化成肉。沫。
那种滋味,真不好受啊。
比当初被罗缅那个老不死的家伙挖出双眼、拆卸下双臂,还要令他痛不欲生。
脑袋空置,只有一个念头,要杀了那个男人——
他吻了她,那垂落于两边的小腿,还挂在他的双臂间,得益于高超的听感科技,他听清了祂们舌头与唾液的挤压缠绵音,种种细节都被他像是受虐地放大,再放大。
那个男人是谁?
哦,原来是罗缅的老对手,德罗维尔。
从前他只看到了卢卡斯,以为卢卡斯才是在她身边最久的,从而忽略了卢卡斯的亲哥哥。
两兄弟,喜欢上了同一个雄性兽人,各显神通,明争暗抢……或者一起伺候她,引诱什么都不懂的她坠落,德罗维尔那个外表一本正经像是保守派老顽固一样的老古董,看着古板禁欲,其实内里比谁都要放荡……
不,不能让德罗维尔这么容易就死,该让他亲眼看着自己大厦倾覆倒台,让卢卡斯死在他的面前,让他被她厌弃,最后再把他剁成肉酱,喂给最下贱的乞丐……
他的灵魂早已被名为嫉妒的魔鬼所驱使,即便假惺惺的认为自己阴暗、丑陋,配不上高贵的月亮,可另一面的存在,仍然时时刻刻像是锋利的刀片一般剔削着他的骨肉。
因为嫉妒而产生阴暗怨念,压得他的身体寸寸难安,每一个骨头缝隙都在发出尖锐到足以刺穿耳膜的叫声。
蓦然间,他看到了自己倒映在电脑屏幕上模糊、扭曲的脸。
丑恶到令人唾弃的面容,好丑,太丑了。
容貌是他现在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东西了。
她安慰他,说他很厉害,给他牵手,他的勾引下,他看到她懵懂迷茫地动摇了。
暗中希冀着,也许,也许他也是有机会的。
对了,他不能这么回去见她,这样太丑了。
*
也许是第六感,雷蒙德第一瞬间就锁定了那两条与众不同的回复。
他已认为那两条信息就是卢卡斯那个不要脸的狗皮膏药发的,后续那两条回复淹没在了像茫茫大海一样的回复楼帖里。
所以在他发了问题之后,那两条消息没有回复,也在他的意料之中,也不会觉得没有寻找到同类而沮丧。
他现在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情上——杀死卢卡斯。
军事技能联赛已经到了第二阶段,参赛者已出了亚瑟顿市,来到了第一区联邦,这里是人鱼族群的老巢,更利于他的人动手了。
可惜的是,两个标准日过去了,那群手下如此没用,一次又一次的刺杀都没有让卢卡斯丧命。
这个消息让雷蒙德火大的同时,也在他的意料之内,卢卡斯如果那么好杀的话,就说明他自己的水平也很差了。
只是军事技能联赛比赛地点,只在前三个联邦地区,现在第一区联邦只在最后一天了,过了最后一个标准日,可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雷蒙德已经等不及了,他绝对绝对不允许卢卡斯活着回去。
别的人杀不了,那就只能他亲自上了。
最后一场比赛,游水,身为人鱼的他本来就拥有先天的优势。
那双如玻璃球般美丽剔透的双眸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
在卢卡斯和雷蒙德离开亚瑟顿军校后,林贝最近几个标准日都还算无事发生,每日照常上下学,训练,而且德罗维尔还让埃里克给她送了新的终端,并且保证新的终端系统“百毒不侵”。
自从还算取得德罗维尔的信任之后,德罗维尔也不再想以前那样随时随地都笼压在她头上,给了她空间,给她做饭菜的技术更加精湛美味,比在人类社会时她做的更加好吃。
世界都安静了,她的生活更平静了。
宿舍里只有她和亚特兰特在,偶尔他们还会一起讨
论作业,相处还算融洽,甚至会主动谈起人类与兽人之间的差距啊,在兽人社会的生活感悟啊,大部分都是她在讲,他听着,偶尔回应两句。
还算融洽当然是除了他死活不先送她回人类社会这一点,以及他说她给卢卡斯讲的《泰坦尼克号》的故事老套无趣。
这个像机器人一样的家伙根本就共情不了忠贞爱情这种东西,任何事物都不能令他刻骨铭心,疏离冷淡又无趣。
只会说情绪是下等生物才会产生的这种类似欠揍的话。
就像是看雷蒙德那种装货一样,她暗中翻白眼。
还有一位人物,总是被她遗忘的卡尔。
卡尔似乎总是很忙,他的那位罗缅公爵养父好像在把他当牛马一样使唤,她是曾亲眼看着罗缅公爵中途将他叫走,用命令严酷的语气吩咐他做事。
所以他总是有做不完的事,不常常在学校,她都习惯了。
在雷蒙德和卢卡斯离开军校的第二个标准日,卡尔回来上课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又变美丽了。
相比英俊、帅气这类的形容词,仿佛只有美丽这个词才能堪堪形容出他那阴柔秀丽且不失棱角的五官。
他真的很美丽,定定一动不动注视着她时,精粹绿眸碧波潋滟,莫名格外勾人。
林贝觉得自己生理期要来了,有点想和他上床了,有一点。
没什么实质性的情感勾结,只是单纯地觉得他那具被改造过后的肉。体,美丽得分外诱人。
她艰难地暗自咽口水,确定没有从自己的嘴角流出来。
然后在内心怒号:林贝啊林贝!你现在已经这么没有出息了,怎么能对着别人流口水呢?想吃的话……应该直接上啊。
心动嘉宾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老实说,第一眼见到雷蒙德的时候,她也因为他不凡的脸蛋和身段而赞叹,可惜全被那张嘴给毁了。
哪个女人会喜欢整天只会发火说脏话贬低自己态度恶劣的男人?即便雷蒙德确实在学业这方面让她被动进步了。
断断续续的思绪因为卡尔说话而被打断,在下课之后,卡尔就将她拉出了教室,到了当初没有天花板机器人监视的楼梯口……也就是上次她被看到和德罗维尔接吻的那处私密角落。
她不明白为什么卡尔要带她来这个地方,或许是想要一个解释?
雄性对于领地意识非常强,就像雷蒙德私自不知道怎么带进军校宿舍放置在卫生间的那一大口浴缸,谁要是私自动一下他非得你死活我才行。
她看到卡尔的心动条进度,从见第一面开始,就是百分之九十九,现在仍然还是百分之九十九,并没有因为见到她和别人接吻而下降。
“林贝,我爱……爱慕你。”
那绿色眼珠里压抑克制着的稠浓爱意仿佛还是要无法控制地淌出来。
就像是情窦初开,正局促不安地站在心上人面前,万分纠结地纠着衣角,颤颤巍巍、结巴地说出了告白的话。
林贝有些蒙圈地微微睁大瞳孔,周身的环境光线昏暗,没有强光的刺激,以及对面前兽人的放心,她那细小的瞳孔放松地微不可察地扩大。
卡尔在她开口反应过来之前又开口,向来柔软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急促:“我知道我身世不清白,不被人认可,还有先天的缺陷……但林贝放心,我对你的心是真的!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顿了顿,又怕她不相信,于是又补充:“我可以把心挖出来证明……”
“停停停。”她打断他,有些听不下去,她又不掏心掏肺,大可不必。
卡尔的眼中又蔓延起悲伤,被拒绝了,林贝连听他说完的心情都没有,原来,原来送给他外套、安慰他,都不是因为喜欢。
她会不会嫌弃他,以后就不和他待在一起了,就像是对待卢卡斯一样,将他也赶出3301……
越想,卡尔就越发浑身发冷,如坠深渊。
就在他要下跪,痛哭流涕认错时,听见她说:
“其实……我也喜欢你。”
大脑宕机,巨大的狂喜突然冲散了他身上的阴霾,手脚颤抖无措,真是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林贝没注意他的状态,她的神情似乎有些为难和苦恼,继续说:“但是……上次你也见到了,那位雄性,现在是我的私密伴侣,我们现在没什么感情了,但他对我有恩情在,一时半会我也给不了你什么名份……”
卡尔激动地立刻接嘴:“我可以等的!”
林贝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来,亲昵地摸了摸他的脸。
手感好凉啊,像温滑的玉质,没有一丝瑕疵疙瘩。
卡尔垂首,抬起双手覆住她的那只手,脸往她的手心送,顺服无比地蹭了蹭。
林贝觉得现在时机到了,可以接吻了。
她微微踮起脚尖,嘴唇就要碰到他已乖巧等着的脸前一寸距离时,就要吻到时,身下突然感觉到洪水在流淌。
卡尔刚才还满脸通红等待临幸,瞬间却变得严肃惊慌。
“林贝你流血了!!!”
第110章 血肉模糊香太香了……
她的生理期提前来了。
女生的生理期在前后几个日子波动,其实都是正常的。或许是因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环境发生了改变,或许也因为计算时间的方式产生了误差,她的生理期没有如约。
“林贝,你身上好香啊。”卡尔的脸色看起来很古怪,看着她的眼眸越发低压,他的喉结就在她的面前,以一种极短的间隔在吞咽着,那双晶莹剔透绿宝石般的双眸闪过暗光。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你闻得到?!”林贝勉强压下心中惊惶,还维持着面上的冷静,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没什么差别。
按理来说不可能啊,她身上有德罗维尔的信息素,还有竹节项链还好好地戴在她的脖子上。
“你哪里受伤了?我送你去医疗室吧!”眼前的男人不可控制般地朝着她的方向逼近了两步。
“我,我没有受伤”
她已经整个人都被他挤进了墙角,苍白地解释着。
心在悄然飞速加快,不好的预感蔓延开,如果卡尔能闻到,那其他的兽人
昏暗的楼梯间,林贝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卡尔这么有压迫、攻击性。从前因为他的谦和怯弱,她从没有将他和卢卡斯、雷蒙德那样的兽人放在同一类。
黑暗如鬼魅的浓厚影子遮蔽了她,她几乎除了黑看不到其他的颜色,颤抖的呼吸尽力在屏住,她乱麻麻的思绪突然被打断了。
黏湿湿冒着水气的不知名物体缠住了她的脚踝,那东西还是活的,在缓慢地、一圈一圈地向上缠绕、攀爬。
她抬手推身前的男人,看着清瘦的身体健硕无比,腰间的触感滑腻,还有微小的起伏,掌心下的那层冷湿东西像是在热情地回应着她的触碰似的,像怪物在呼吸起伏。
她终于知道缠在自己腿上的东西是什么了!
就在她要张嘴尖叫时,几乎要开口,森冷黏湿的口舌堵住了她的唇。
寂静的黑暗中,一圈一圈地爬游,温柔地,不容拒绝地绞紧,从脚踝,小腿,膝盖,到大腿,胯骨。像藤曼,像泡过水的绸缎,在给她的双腿一段一段交叉打蝴蝶结。
最最最细部分的蛇尾巴尖都有她的手腕粗,不可见的地面在她看不见的角度已经铺满她脚尖前的地板,在蠢蠢欲动蜿蜒盘旋,全向着她的方向蠕动。
香太香了
吃掉这种香味吮吸吞咽
我的全都是我的
她的嘴巴已经被撑到最大,如极限负荷装满了水的气球,灵活的
蛇钻进了她的嘴巴,占满她娇小的口腔空间,蛇头还探去了非常危险的位置,跃跃欲试。
它挤了进去。
“呕”
她的身体早已使不上力气,看似直立的双腿也全然靠着他的支拖,她看不清也不知道他的尾巴有多么庞大。
幽绿的双眼紧闭着,早已沉醉不知今夕何夕。她只觉得自己脑袋要被挤撑炸了,浑身上下都是,凉飕飕的触手般阴冷会动的东西撑开了布料,摩梭着那一条线,像是初生牛犊,动作生涩却强势,不管不顾探求,连进出的空气都与之争抢。
窒息一样的掠夺,求生的警钟嗡嗡响彻耳边,震耳欲聋。
她挣扎着腾出双手,一只手匆忙囫囵钳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另一只手给了他的脸上一巴掌。
又抓又挠,终于将那双森幽的双眼唤醒,他睁开眼,却是面无表情抓住了她挣扎的手,退出了她的口,延展灵巧的蛇头转移阵地,如玉的手掌拨开草地,抓住**小巧仓皇逃窜的小兔子。
“怎么没有了”
“刚刚都还闻到的啊?”
“你也是来找”
“香真的好香”
一堵墙之外,传来了不甚明晰的人声,林贝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
如果她这样被发现,那一定下场很惨,看看眼前的卡尔就知道了,这种雌性激素的味道,就像是给他们打了强力春。药,让平常温和的兽人都能轻易被控制,沦为玉望的奴隶。
无法承受的哀鸣夭折在唇角,整个心脏都被提起,身上一阵一阵的感觉令她只想颤抖。
两只手都被折在腰后,唯一不被禁锢的只有脑袋。
她张开嘴去咬他的耳朵,他的脖子和肩,将其咬得血肉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