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有人来了找……找到它

    脚步声已逼近,身体与精神高度紧张的双重刺激下,林贝越发觉得身体发软,瘫化成了一团水,洒溅在他的身上。

    他似没有痛觉,即便她将他的皮肉咬得冒出血珠,他也毫无反应,而是缓缓从她的胸脯前抬起脸来,那双在黑夜中冒着幽魅森气的双眸缓缓升起,近在脸前。

    阴森冷然的气息凉飕飕地轻轻扫过她驼红的面颊,缠绵蔓延地飘忽亲吻过她濡湿汗渍的额角,轻飘飘地将那沉寂于黑暗中庞大躯体调动。

    卡尔似乎已经恢复冷静了,却又不完全恢复。

    他不敢看她一眼似的,艰难万分地低下眼睫,掩盖住那双森幽可怖的眸子,仿佛在为刚才的粗鲁与冒犯而感到懊恼与自责,害怕她的厌恶。

    她好像都能听到他如擂鼓震耳的心跳声,那颗扑通扑通强震有力乱跳的心,在这沉默的二人之间格外响耳,在竭力挣脱胸腔**的束缚,无法自拔地向她靠近。

    蛇没有小狗一样的热情笑脸和蹦跳扑倒举动来表示对主人的爱慕依恋,只有这真心实意的心跳是无法遮掩躲藏的。

    那默不作声隐匿在黑暗中的庞然尾巴,在以一种微不可觉的速度缓缓挪移,好似不让她瞧见自己的丑陋似的,莫名心虚。

    虽有微弱的懊悔与无措,但更多的,他身上那股碾压失控的可怕强势犹存,他仍然没有与她分开一丝一毫、一个手指头的距离,他和她之间,仍然亲密到一张纸都插。不进去。

    如果这时候有人跳出他们二人之间去看,就会发现,精壮高大的男人几乎已经完全遮蔽了墙角,他全身上下都裹住了她,从外面看过去根本就发现不了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那蠢蠢欲动的黑色物体还一大片地铺在地面上,缓缓蠕动爬游着,某些部位在膨胀又收缩,好似难耐地受不了,下一秒就会不顾一切冲破所有思想的禁锢不管不顾地就绞杀猎物,占为己有,吞吃入腹,一厘不剩。

    他将脑袋埋进了她的肩窝,展现出的,是与他可怕身体与森冷气质完全相反的依恋示弱。

    他不是故意的。

    太香了。

    现在也好香啊……他的额头青筋直冒,忍得浑身都发痛,只能靠尾巴细纹相互摩擦缓解这种难耐的痛意。

    于是他越发将脑袋埋得深了,细致地、缓慢地一口一口啄吻她细汗绵绵的嫩白脖子。

    林贝只觉得自己已经浑身失去感知的能力了,却又好像无比清晰地感受到蛇鳞的手感和气息。

    一想到她半身下的蛇尾巴,她本能地就想发抖尖叫,这是她从小就怕的动物。但她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这也不是最主要的。

    刚才的窒息退去,黏糊糊的已经分不清什么东西附着于两条腿上下,来不及震惊已经再次刷新的世界观和遭遇,总归形式迫在眉睫。

    脖子上的暧昧旖旎打动不了她,她揪住了他的耳朵,说出的话有些有气无力:“……有人来了。”

    埋头于她脖子间的男人好像清醒些了,脚步声在楼道之外的走廊上,很嘈杂混乱,这说明来的不仅仅只是一个两个。

    而且他们也被刚才那种甜腻的气味所吸引了,并为此从身体深处开始变得狂躁急促,不能心安。

    脖颈间的脉搏在突鼓,血液在加速,掌心在发热,眼睛如铜铃无法闭合。

    好香的气味,做梦都想回味的味道。

    心驰神往,心之所向。

    ……到底是什么东西?

    找……找到它……

    一定要找到它……

    太香了,若隐若现,到底在哪呢?!

    消散淡了……到处都是……

    第112章 你干什么进入野兽的巢穴般

    这是林贝来到卡尔家的第一个夜晚,在昨天他紧急带着她逃离那个楼梯间之后,卡尔就自作主张带着她来到了他的家。

    味道好像消散了,那魂牵梦绕的香味好像只出现了片刻,如幻梦般迷醉,仿佛某一天突然回味过某种美食滋味,回味无穷。

    可又是真真实实存在的,这并不是孩童的迷梦,不是睡梦中呓语,动人心魄般难以忘怀,从身体最深处每一股经脉开始,全身上下无不瘙。痒难平,每一寸皮肉,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他们不约而同追寻来源。

    “唉?这道门怎么打不开?”

    有人开始推这道楼梯间的门。

    “是这里!就是这里!肯定就是里面散发出来的!”

    “是谁?!是谁在里面!”

    砰砰砰的拍打声隔得很近,紧促连成串,让周围的空气也跟着这种噪音变得烦躁起来,呼吸都不顺畅了。

    “开门!开门!”

    “好臭啊!确定是里面吗?”

    “给老子开门!不出来是吧!?给老子等着!”

    连续拍打门的声音变成了猛烈的踢踹,就算是亚瑟顿军校教学楼的门是军用级别的,但只是一道靠简单物理手段阻隔的门,还是在这样强烈的攻击下,摇摇欲坠。

    厚重的门板在震颤不止,门的那边,好像有千军万马在一齐朝里挤涌来,好似丧尸片里丧尸在不要命地推攮,想要破开这道门,冲进来将所有活体都吃得丝毫不剩。

    血肉横飞,空气被下了药,好像吸入它的兽人们一刹那间变得躁动疯狂,早已忘记了现在这里是帝国最高规格最神圣的军校,而他们是帝国最优秀的年轻战士,直径距离百米之内、荆棘中心教学楼以外,雄伟的第一代君主的雕塑还巍然矗立于风雪中,直入云端的肩部落满了白雪。

    滚烫浓稠的情玉还未褪去,耳边终于不再是除了她的喘息闷哼没有任何声音,急切凌乱的脚步声一刹那间如江水奔腾涌来,无法自持的脑子拉响了边界线上的警钟,属于雄性的独占欲让他在爱人看不见的角落露出毒蛇的尖牙,双眼溢起杀意。

    他还蜷缩依恋着她的温度,在她单薄白嫩的肩头抬起脸来,下身的蛇尾越发收缩卷裹紧怀里的爱人,近在咫尺的耳边,

    闷闷地响起了爱人难以承受的嘶气声,他才放松些许力道。

    真恨不得与她融为一体,就这样,连在一起,永远、永远也不分开。

    虽然放松了占有的力度,但眼中的杀意还未消散。

    他想杀了侵入他领地的兽人。

    杀了他们。

    杀了任何想要与他抢夺爱人的贱货,杀了那些想要一睹爱人情状的贱货。

    他低垂下眼睫,又眼含温柔浓情地将她此时的美丽尽收眼底,怎么看都看不够,只能又轻轻啄吻了一下她香甜的脖子,她这样的脸,只有他一个人能看。

    再次侧目时,两眼凶光冷厉。

    是被打扰的愤懑,浑身上下燃烧的火还未灭。

    该去解决那些试图打开门进来的贱货了。

    杀戮,有的时候也是一种泄火的方式。

    “快带我离开这。”异样柔和软糯的声音近乎哀求,阻止了他。

    凭借自身的力量,身为人类的她与兽人有身体上的巨大差距,她无法用武力单挑打败他,她将他咬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他的血沾上了她的嘴唇、下巴。

    她能感受到他的姿态相对柔和下来了,身份被发现的惊惶在凌迟着她,只有一步之遥,那道门好像下一秒就会承受不住被蛮力撞开,无法预知外面有多少兽人。

    她并不想在自己如此狼狈的情况下暴露在人前,这是人该有的自尊与尊严,她无法做到坦然将身体暴露在人前。

    她将脸羞耻地埋进他的胸口。

    于是卡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收整好,德罗维尔为她亲手做的内裤,全碎成了碎片,卡尔将她的衣服裤子重新穿好,满地的巨蟒尾巴在她视线恢复自由时就已恢复人的双腿。

    他私自将她带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卡尔家里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查看了校园网络基站上面的消息,搜索相关词条,有密密麻麻的帖子都在形容当时莫名出现的味道,共性就是基本都在教学楼里,恰好就闻到了。

    但香味在慢慢消散,转瞬即逝,在他们闯进那道形迹可疑紧逼的门后,却只发现一条碎成破布的校裤。

    门后的世界并不是香味的来源,相反的,扑面而来的是兽人发青浓重到令他们觉得恶臭不喜的气味。

    没有一个雄性兽人会喜欢其他雄性兽人的味道,日常生活中,连意外沾上一点都觉得领地范围被冒犯,更别说现在还是其他雄性兽人发青的味道。

    后来又有校园网络交流基站的兽人扒了出来,那破碎不堪的军裤,其实是一个名为卡尔的蛇族群兽人的。

    又有兽人相继扒出了这位名叫卡尔的蛇族群兽人其实在皇室中并没有那么重要显赫的位置,有先天缺陷,就是会控制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会变成原型,倒是没有提及他是小皇帝陛下的亲哥哥这件事。

    知道卡尔身份地位并没有那么强大,且还在皇族里处于一直长期下位的位置,校园网络交流基站的兽人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开腔了。

    什么蛇性本淫啊,自己曾经见过他知道他长着一张非常美丽的脸蛋,就知道是个表面看起来清高实则淫。荡控制不住自己发青的烂货啊之类的。

    林贝从乱成一片的帖子里整理出最重要的一点,在没有找到香味的来源之后,他们将怒气全都撒在了卡尔的身上,并没有再深究香味,只以为是卡尔不知道怎么弄的。

    她这位主人翁的名字,早已在卢卡斯不知用什么方法诊察消灭词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就像今天这样。

    她作为人类的身份并没有暴露,不仅如此,连牵扯进来都没有。

    又有消息发了进来,林贝的思绪被斩断,她点了进去看,原来是卢卡斯源源不间断地在给她发消息,虽然从闹掰开始她就不回他消息了,前几个标准日为了不打扰她,他也只是每日发几句有代表性的问候,而今日他不知为何就非常笃定那香味就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满屏的关切话语,如果可以凭借屏幕爬出来,那他一定毫不犹豫就会从她的终端里爬出来,来到她的身边。

    她还没看清,终端被卡尔关闭了。

    “林贝,不要看了。”他的话语仍然很轻柔,是很刻意隐忍的轻柔。

    从刚才楼梯间出来之后,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他变强势了很多,从前只会握着她的手求垂怜疼爱的男人,突然间开始支配起她的所有。

    他的嗓音有种压抑的轻柔,好像在遭受着某种非人的压迫与折磨。

    她抬眸看去,骤然间撞进那双绿幽幽的眼,浓稠的玉念顺着这种幽绿,流淌到了她的面容上,她衣不蔽体露出的粉红未消的细嫩脖颈上。

    刚才着急想着军校学院去了,忘记了她身边现在还有一个给予处理的尤物。

    在他告白之后,她看着他阴柔如玉的面庞,确实想过可以找个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在公休日回到庄园之前,和他上个床。

    没想到意外打得她措不及手,她还记得蛇的内部皮肤在她腿上爬的感觉,这令她不经打了个寒颤。

    等等刚才她浏览的一条帖子说,地上还留着他军裤的碎片

    一条凉飕飕的阴湿东西又轻轻圈住了她的脚踝。

    “啊!!你干什么?!”她手脚并用地退开,恨不得将其踹飞。

    卡尔的脸上露出受伤的神情,说道:“我以为,林贝已经接受我了。”

    虽露出示弱的漂亮表情,意图以脸蛋迷惑对手,但他精壮肌肉凸起的身体联接着一条庞然可怖的灰黑尾巴,比她的身体还粗,数不清有多长,一圈一圈来回叠绕占满房间的地面。

    密密麻麻的细密纹路令人眼花缭乱,不敢直视,好像进入了野兽的巢穴,那藏匿于黑暗中的野兽正聚精会神地一动不动贪婪地用眼神舔舐着她,将她不知不觉圈进了自己的领地,看似自由的中心空地实则已被严密监视,巨蟒在盘旋,将她圈在中央,一圈一圈不动声色地收紧。

    林贝双手向后撑坐在床上,手脚向后撤退的姿态,余光中,有什么东西也在动,她惊惶地看去,发现是对着床的镜子,明亮清晰的镜子占据了一整面墙壁的位置,所有细微的动作全看得一清二楚。

    她再次回头看去,微微斜躺在床沿边,上半身在朝着她的方向倾斜。

    在上半身与下半身蛇尾的交接处,是白皙与灰黑融合碰撞,界限并不是直直的一条直线,倚在床沿的那部分肥厚尾巴垂落下床榻。

    细密的黑色纹路约莫是有规律的,也是有人类皮肤那样有弹性的,纹路随着皮肉有呼吸似的收放。大概是腰部与臀部的位置,纹路在变化,张开了一个巨口,有东西在急不可耐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她瞪着眼,不敢眨眼似的,屏息凝神,檀口微张。

    踩在床榻上的脚不自觉蜷缩,远离他。

    第113章 林贝别逃救救我,林贝

    接受了他的告白,就是接受了他的爱。

    她说她也爱他。

    这是上天的垂怜,狂喜与疼痛一齐汹涌而来。

    卡尔觉得,他们之间的相遇就像是上天的安排,在他受到欺辱的时候,

    像往常一样遭受那些不公平的对待时,她像一道光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或许这个形容是如此的老掉牙,卡尔的生命诞生于这个世界开始,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所见到的那些从莱奥托帝国大地上升起的太阳,都没有她出现时耀眼。

    他还记得,那是一个暮霭沉沉黄沙漫天的傍晚,看上去身量如此弱小的她,奋不顾身地朝着他奔跑而来,一缕一缕被疯狂的夜风吹舞的头发,比消失于天际的云彩还要美。

    那时的她,第一面见到的她,是如此光彩夺目,是夹缝里挤进来的强光,是墙角顽强生长出来的、会开花的一株草,莫名吸引了他所有的目光与希冀。

    偏偏出现的是她,偏偏那么多围观着他被拖出食堂,却只有她为他出头,偏偏是她。

    卡尔突然就开始相信命中注定了。

    林贝就是他的命中注定,他是污水沟里仰望清风明月的脏污蛆虫,是郁郁不得志满心全是压抑着愤怒的蛆虫,年年月月的愤懑眼神,最终被揉搓成了死寂。

    她的出现,自此改变了他世界里的所有一切。

    他的这一生,苟活了这么多年,原本就是痛苦与黑暗交织的,是背叛与欺骗的化身。

    从没有对狗屁帝国的感恩,只觉得这个世界有多么无趣荒谬,他为罗缅做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多年的杀戮让他产生了一些些的快。感。

    他不喜欢被控制,被打压,手起刀落血液飞溅时心脏被提起来的爽感让他从中得到了些不一样的刺激,只是随着年月渐去,这种刺激产生的浅薄快感也像冰块那样融化了,最终消失得一干二净。

    说不清楚爱是什么,从前觉得所有兽人都该去死,罗缅的灭世论,召集了一大批崇拜的信徒,妄图死亡才能永久实现公平,他并不认同,却也不反对。生或者死,其实都没什么。

    但自从她出现之后,一切都变了。这个世界不再是不能入眼般丑恶,在浑浊的淤泥里,她却干干净净,像暗夜中突然炸开的烟花,猝不及防地闯入了他的心。

    她成为了他的世界的中心。

    她的一颦一笑都牵动他的心口,她难过时他恨不得让她皱眉的人全都去死,不用她动手,不用她知晓,他也会为她处理。他想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献给她,只要她要,没有的他也会去抢了送给她。

    谁也看不出来,在外人看来俊秀美丽的绿眸青年,竟然藏着这样肮脏丑恶的想法,并且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鲜艳的毒蛇有着最艳丽漂亮的皮肉,细密规整的鳞片,匀称流畅的体型,如琉璃般亮汪汪的眼珠,看上去真是沉静又温良诱人。

    在越发沉寂像是个不会说话的木偶般,成为杀人的武器的同时,日升月落,他那颗曾经鲜活的心脏也如沉入谷底般死寂,失去温度心跳。

    直到她的出现,她接受了他的告白,还说出她也喜欢着自己这句话。突如其来的回应就像是潮水般澎湃涌来,给站在海岸边求大海回应的信徒一个迎头浪击,喜讯来得如此突然。

    他们两情相悦,原来,她也爱着他。

    爱着他,也接受了他丑恶阴暗的爱。

    这是这一生,上天唯一一次对他的垂怜,高高悬挂的清月落入了他的怀中。

    林贝看着他腿。间的东西,不,那不是腿,那是卡尔的尾巴,像是黑色鱼腹一样的东西,并不准确,左思右想,依然无法掩盖的还是他是一条蛇的事实。那是蛇的尾巴。

    她不敢直视般偏垂过脸,遥遥地,与镜子中的自己对视了一眼,镜子前的地面上,刚刚被她嫌弃踢踹的蛇尾巴还蜷缩在地毯角落,莫名有些委屈的意味。

    巨大的、清晰无比的镜面在光线并不明亮的屋内一角,就像是藏起来的另一个世界,将细节照得一清二楚。

    却在这时,因为某些情愫,无法被洞察。

    她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通红的脸,乌黑的发黏浊于额头,纤白的脖子上透着一层上了色的薄红。

    空气在这如凛冬一样的下半个新纪元年变得湿闷,黏糊糊的空气顺着鼻腔进入躯壳,黏住了呼吸气管,黏住了五脏六腑。

    “别逃,林贝。”他握住了她暴露在空气中的脚踝,声音近乎轻叹,近乎求饶的语气,“别逃。”

    那双如死物件一般的绿色玻璃球,一动不动死死地凝望着她的面容,一瞬让她滞坐在原地。

    冰冷冒着湿气的如玉手指触碰到她的脚踝时,令她打了个寒颤。

    他没再用尾巴试图接近她,全身上下与她的接触就只有那只抓住她脚踝的手掌,以一种不紧不勒的力道,牢牢锁住。

    他望着她的脸,当着她的面,阴柔俊秀的五官妖异夺目,玉白如山峰的鼻尖渗出点点水渍。某种不言而喻的奇妙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地在房间里叫唤响起,文弱又诱人,像是小猫仔。

    这令她的面颊更是红得要滴血,一开始都没有勇气去看,后来或许是贪图美。色和好奇,她静静偏头看去,对上了那双幽绿中冒着妖冶火苗的眼,她的心跳也跟着提速。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仍然僵坐在铺面上,坐得屁股都有些酸痛了。

    现在这个场面是她从来没想过的,从来没想过的事件走向,美男虽然诱人,但洁癖取胜,裤子染上了血,这里也没有她使用的东西,于是她别扭地小声催促道:“好了没?”

    卡尔看着她娇羞偏躲开的侧颜,眼中的笑意更甚,嗓音暗哑急促,“林贝,救救我,林贝。”绿汪汪的眼珠盈满了泪,他哭喘着,“出不来林贝,林贝。”

    他抓着她脚踝的力度紧了紧,可怜兮兮急切地哀求着:“求求你,林贝,救我。”

    还不等她说话,他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她另一只脚的脚踝,轻轻一用力,她整个人被拖着往下滑,一眨眼已平躺在他的身边。

    卡尔抱住了她。

    他含住了她的耳朵,舌头舔了进去,汹涌的热气喷涌进了她的耳道和脖颈,黏糊糊地裹住她,越钻越深,水液在互相挤撞。

    “求求你救我。”模模糊糊,好像从脑子里钻出来的声音。

    人类女孩骤然间受不了这样的刺激,挣扎的腰肢微挺,越发与他的身体贴近。

    “等一下!等一下!”她打断他,撑开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喘息着,乌黑的眼珠骨碌闪动,“只要你答应我几个小小的要求,我就帮你。”

    卡尔没再继续,示意自己洗耳恭听。

    “第一,你现在把你的腿变回来。”

    真以为她看不出来他的劣根性吗?明明知道她害怕蛇尾巴,还一直这样吓她逗她。

    只要一看到这满地的蛇尾,她就立刻没了任何谈情说爱的心情,时时刻刻都提防着,要是他把上半身也变成一个巨大的蛇头,那她一定会像是八几年老版本的许仙看到白娘子原型那样,吓得昏过去。

    卡尔抿唇微笑,下一秒,满地的蛇尾巴被变回去了,赤条条壮实的两条腿搭靠在床边。

    白皙的面颊发热,他有些羞涩和脸红。

    刚才抱着衣衫不整的她从另一头楼道出了教学楼,私自使用特权,使用有皇室标志的航船带着她逃离的时候,他也不觉得有羞怯这种东西的存在。

    除了一开始她身上的味道被泄露时他确实失控了,控制不了自己,失去了意识,但还算短暂的疯狂过去后,神思渐渐清明,他都能自由控制形态变化了。

    身体深处的那股冲破血脉的冲击还在,但被他压抑着,就像是受虐狂那样,想要清醒地享受着她带给他的各种感觉,欢愉也好,疼痛也好,都让他爽得直发抖。

    某种角度上,他和德罗维尔一样,清醒地感受着、享受着那些冲动莫名的情绪,试图驾驭在身体内部的横冲直撞,这是沉寂人生里,再次重活过来的证明。

    “第二,我要洗澡,给我找一身适合我的校服,还有一条小一点的吸水毛巾。”

    她实在是受不了了,她的洁癖实在是忍耐不了了,兽人觉得不嫌脏,她快要脏得想要抓狂。

    来到这个世界太久,今天到了这个地步,说实话她居然能适应,好像她令她震惊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跌破下限的东西越来越多,距离文明的人类社会越来越远。

    兽人们在训练场单挑决斗,丝毫没有同学之间的友善平等,强的那一方会把弱的那一方打得只剩下半条命,口吐鲜血,牙齿脱落,她现在都不会觉得新鲜了。

    卡尔依照她的要求给她放洗澡水,她洗了个淋浴。

    一边洗澡一边想,脖子上的竹节项链看来只能应对寻常,一旦像今天这种突发生理期情况,根本就不起作用。

    卡尔发青的味道掩盖了她的味道,一股气味原来是可以靠更浓郁的另一股气味掩盖过去的。

    洗完澡,突然发现她的特制内裤没了,配套的小款内裤,对于她来说还是太过于宽大了,垫毛巾之后都还空空荡荡的。

    她推开卫生间的门走了几步,就看到已经躺在床上的卡尔,他全躺进了被子里,只露出肩部往上的皮肤,一对白生生的肩露在被子外面。

    “林贝。”

    卡尔轻笑着呼唤她,就像是个娇羞的小姑娘似的,唤完又两颊生红云,羞答答地微微垂下脸。

    林贝:“”

    第114章 是老相好“我喜欢你弄疼我。”……

    看起来,好像是他吃亏,她是恶霸似的。

    他脖子上还有她咬的牙印子,点点血污染上白皙的皮肉,肩部也有,那些伤口都不再流血了

    ,甚至结了痂,但一团团干掉的血还粘在皮肤上。

    “你要不先处理一下——”她向他指了指脖子的部位。

    卡尔一双春水般荡漾的眼盈盈地看向她,微笑着摇头。

    她又想起来刚才那条尾巴做的恶了,她洗澡的时候,大腿部位都染上了,那他的尾巴或者是腿上也肯定有。

    “你要不先去洗个澡吧?”她对此感到不自在,跌破下限的事已经发生了,从小到大人类社会所教会她的是非廉耻观仍然根深蒂固,她还是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更不想和他讨论这种事。

    尽管脑子里恨不得刨洞,但表面上她还是努力维持着镇定,和眼前长相漂亮夺目的青年平和地商量,快去洗个澡吧!

    她实在不敢想象他身上还粘着她的血的这种壮烈场面。

    “我不想洗。”他的嗓音和他本人一样秀润平缓,看着她莹润美丽的面庞,清亮的绿眸眼底,妖冶的火苗越燃越烈。

    顿了顿,他抚摸自己脖子上深浅不一的伤口,指尖眷恋轻柔地触过那些凹凸的伤痕,以一种诚恳到了极致的和缓语气,微笑着说道:“我喜欢你在我身上留下的痕迹、味道。”

    林贝只觉得自己的后脑勺上被人扪了一棒子,黑曜石般的小巧圆润的眼眸带着些难以置信,复又抬头望他。

    在她印象中那个性格内敛怯弱的美男子,好像和现在在她面前的不太一样。

    从前那个遇到一点点困难都要找她哭诉的怯弱美男子呢?

    将她困在墙壁之间做那种事,用他的尾巴,还大胆到当着她的面紫薇勾引她,现在又说出这种匪夷所思的回答,突然有种发青时德罗维尔上身的变态错觉。

    从前她来月经的时候,庄园里没有卫生巾这种东西,她全程躺在床上,每一天每间隔一会的时间,德罗维尔都会进入房间来给亲身给她换毛巾,中途再加上数不清的几下别的。

    一开始还觉得难以面对,后来都变得麻木了,总的来说德罗维尔照顾她照顾得还算面面俱到,她身上从头到脚的东西都是他准备的,他做饭也好吃,将她的生活可以打理得井井有条。

    回到眼前。

    林贝站在床边,沉默了片刻,忽然说道:“你一点都不担心我得了什么绝症吗?满心都只有这档子事。”

    她面容有些凄惨,似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其实,我流血就是因为我快要”

    卡尔伸出一条手臂来拽住她的手腕,稍稍一用力,她就跌进了他的怀中。

    “别说这样的话。”卡尔似乎有些不高兴。

    林贝的喉结动了动:“其实你根本就不喜欢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一直只想让我帮你。”

    虽然实话实说,卡尔的皮囊长得真美丽,而且勾引人的手段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勾得她很心动,但是再心动,那也是生理期期间。

    有种太监逛青楼的感觉,有心也无力。

    卡尔:“我喜欢你啊,不是——”他自顾自摇了摇头,改正,“我爱你,林贝。”

    尾音还未落,他的唇就迎了上来。

    “你就是不爱我。”她偏头躲开。

    林贝觉得今天有些奇怪,她终端怎么没消息的响动了,就算是卢卡斯不继续发了,但德罗维尔有她的定位,随时都可以找到她,她这次出来都还没来得及报备,到现在了他居然也没有给她发一条消息。

    她挣扎着想要从他的身上起来,打开终端再去看看,但他拉开了被子,将她也拉了进去。

    他黏糊糊的吻落在了她的耳垂,意。乱。情。迷地张开牙关轻轻咬住她的耳垂,一只手从她身后箍紧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已经钻进她的衣摆,曲张开修长如玉的五指,一寸一寸地从柔软的肚皮抚上去。

    战栗的酥麻如电流般流淌遍全身,他一边含舔着她红透了的小巧耳朵,一边嘶喘着说道:“林贝,你的好小啊。”

    察觉到怀种原本还不安乱动的人类女孩僵直的身体,他轻笑着,一点一点下移,含咬住她细嫩的脖侧,缠绵极了,一边囫囵不清地轻笑着:“林贝哈林贝你可真是特别。”

    “你都知道了?”他吸咬着她的脖子,林贝难受地推着他毛茸茸的脑袋,想着不能留下痕迹。

    他将她翻了过来,将她轻轻平放在床上,粘腻的吻到了胸口凸起的两条锁骨,一声轻笑和着呢喃似有若无。

    在这样对人类疯狂痴迷的社会氛围下,他怎么可能对人类一无所知呢?

    因为体型差距,即便是平日里看起来再文弱可怜的雄性兽人,都将她衬托得格外娇弱,他身上的肌肉像石头那样,精壮的肌肉将他修长有力的身形修饰得很好,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他漆黑的影子遮盖住了她。

    她竭力扬起头来,纤长的脖颈拱起,发不出声音,她的手指插入了他后脑勺的头发,死死揪扯住了他的发根,另一只手盖住他的手掌,推着他纹丝不动的手。

    卡尔双眼布满血丝,鼻腔里吐出红热的气息,眼中闪着奇异的绿光,微笑着央求:“再重一点。”

    他的脑袋朝着她的手蹭了蹭:“我喜欢你弄疼我。”

    林贝虚虚躺在床上喘着气,慢慢地,双眼聚过焦来,闻言给了他的脸一巴掌,他真的是

    她根本玩不过他

    那个羞涩怯弱、弱柳扶风的美男子呢?

    正这样想着,余光中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戳在她的大腿上,似乎就像是有自主意识似的,朝着她点头贴动。

    刚才楼梯间光线太暗,加上她分心想着其它的事,根本就没好好见到过,刚才来到他家之后,她不好意思也不敢看蛇尾巴,加上还有上半身的校服似遮非遮,她从没好好看过。

    现在,她浑身都僵硬住了。怎么和他的外表如此不符合,太狰狞粗犷了,一点都不符合美男子俊秀清润的外表!

    “你知道它们是谁吗?”卡尔解释道,“它们是我养的两条小蛇,它们和我一样,都喜欢你。”

    “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你,爱着你。”

    林贝愣愣看向他的脸,吞了吞紧张的口水。

    卡尔轻轻拨开她面颊上的发丝,继续用那种溺死人不偿命的温柔语气说道:“你不相信吗?哦,对了,你还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吧?”

    “它们一条叫卡,一条叫尔。”他五指牵住她的手,又垂下脸来亲亲她发烫的脸,“你摸摸它们吧。”

    “它们和我一样,都希望你能喜欢它们,一直都在等着你的爱,等了好久好久,等得每天都想要死在你面前,这样就可以永远都和你在一起了”

    “卡尔”林贝的脸比发烧还要烫,难以招架,像是密不透风的蜜罐子,要将人淹死在里面。

    空气中浅浅弥漫着一股奇特幽香,若有若无,仔细去闻又好像什么都没有了,融化于指尖,她的指腹颤抖不已。

    他温良地将脑袋倾靠进她的肩窝:“它们和我说,它们真的很想进去。”之后,便开始贴着她的耳朵嘶。喘,一声接一声地轻哼。

    在某种直接的角度上来说,没有真枪实弹上床,只是这种程度的碰触,女方是没有实质性的身体快乐的,但因为卡尔追着她的耳朵,躲都没处躲,还是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精神快。感。

    好像,因为她这样做,她就掌握了他的全部,他所有的快乐似的,她能决定他的生与死。

    林贝看着他那张红艳艳的堪称放。荡的脸,呼吸在不知不觉间也变得急促滚热。

    过了一会,时间感变弱的林贝也不知道大概过去了多久,只大概知晓只是一会,外面突然传来了天崩地裂的声音。

    沉迷于美。色中的林贝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几分。

    两只绿眸重新回神,卡尔倒是毫不意外,只是在微笑着叹息,看起来有些恋恋不舍:“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他忽略外面接连不断的震天响动,平静有条理地将她的衣服穿好,一边对林贝说道:“林贝,你的老相好来了。”

    德罗维尔?!

    林贝有些惊惶:“他,他怎么突然来了?”又打开终端来看,上面显示没联接信号。

    难怪收不到消息。可是刚刚来到这的时候都收得到卢卡斯的消息的啊,卡尔是什么时候切断信号联接的?

    她看向面前已经找了衣服穿好的卡尔。

    卡尔将她的头发都整理好,意味不明地垂眸看她:“安防系统能支撑到现在,已经到最大极限了,林贝,他还很喜欢你,在乎你。”

    林贝干笑了两声,解释:“可是我喜欢的只有你一个。”

    第115章 加速回家“他亲过你这里——“……

    “你什么时候和他分开。”卡尔的话语听起来很平柔,却莫名有些迫不及待。

    林贝心里想着其它的事,略微敷衍道:“快了快了。”

    临行之前,卡尔又温柔地补充了一句:“我相信你。”

    林贝心虚地笑了笑,她和卡尔已经来到了出了房间门,下了繁复的楼梯走廊,向着门口而去。

    直到见到德罗维尔那张脸,她的心仍然还是虚飘着的。

    出了房子,才发现卡尔的府邸从外面看全被毁得差不多了,原本是样貌别致的独栋大别墅,现在各个屋顶都落得差不多了。

    能将这么大的建筑物毁坏到这种程度,那一定发出了很大的声响,可是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她居然很久之后才发现。

    卡尔对于机械方面有着超高的天赋,她不知他合适吩咐家里的机器人运作指令,想必这些自用的高科技产品,是他自己设计的。

    在她提起步子要离开时,身后的卡尔就像是百般忍耐又不舍,重复了一遍:“我相信你。”

    德罗维尔站在体型巨大且豪华又低调内敛的航船门口,壮观的航船将一向英武的他衬托得十分渺小。自动升降的梯子缓缓落到了林贝的脚下,德罗维尔朝着她走来,少了几分以往运筹帷幄的从容不迫。

    杰规规矩矩跟在他的身后,暗自对林贝进行了全身扫描。

    高大伟岸的男人身上还穿着相对礼服而言简洁许多的黑色衬衫,左臂垂下一片流苏,因为某些包裹在胸腔中的情绪,流苏的尾巴在隐隐颤动。

    他高壮的身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冷沉的威压将空气都冻得僵硬凝固。

    杰很快就给出了林贝的身体报告数据,一切正常,他那一直绷紧的肩部才微微落下几分,但身上的气压仍然很低。

    德罗维尔看起来还是那个德罗维尔,就像是当初发现她和卢卡斯接吻时伤了舌头那样,没有立刻表现出什么特别激烈的情绪来,却古怪又充满未知的压迫性。

    他看上去依然沉着冷静,五官深刻俊美,在房子的保卫机器人给出林贝会出来之后,他下令停止对卡尔住所的攻击,在一炮能够毁灭上千只坏种的热武器威压面前,降维使用这种小打小闹般的进攻威吓,全都是怕伤害到还在里面的她。

    德罗维尔上前一步,保持着在人前的稳重和得体,黝黑沉静的眸子垂眸看她:“林,您还好吗?”

    鹅毛大雪飞飞扬扬落下,落进了他纯黑的发丛里。

    林贝急忙摇头,解释道:“是紧急情况,我月经来了,卡尔只是好心带我回来处理——”

    德罗维尔圈住了她的后背,将她收揽入怀中。那宽阔的怀抱,将她裹了进去,夹杂着霜雪凛冽的味道。

    德罗维尔微微抬起一截黑眸,如鹰般锋利的眼神直直撞上远处的绿眸,两把尖利的刀刃碰撞,拉出一条长长的火花炸裂开。

    他宽大结实的手掌轻轻抚过她后脑的发,嗓音温柔宽容:“回来就好。”

    回到豪华殷实的庄园,她得到了德罗维尔如往常般体贴入微的照顾,躺回那张他布置的粉嫩嫩的公主床。

    林贝再次和他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当然,其中肯定要删改一些内容,比如说楼道间里发生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以及卡尔的家里的那些七杂八杂的。

    “我的项链没有效用了,我和他是同学嘛,他说他家离学校近,让我去躲一躲,当时那个情况确实非常紧急,于是我就去了”

    “林,人类向所爱之人撒谎并不是一个好习惯。”德罗维尔脸色冷沉,近乎面无表情,手上的动作却依然轻柔,一勺一勺喂她喝下调理身体的汤水。

    高大的男人向来是沉默寡言的,最多的也就是对她露出宽容仁慈的浅笑,他大度辽阔的面容一向沉稳,连呼吸都是如湖面沉静的。

    可就正因为这样,对于她来说,总是充满着一直不自知的高高在上的威严气质,能帮她兜底,能为她做任何事,但绝对不是平等,她做不到像是面对卢卡斯时的自在畅言。

    德罗维尔不笑的时候,周围的空气都因为他而凝固安静,化为肃静。

    林贝怔怔看着他,德罗维尔倾靠过来,垂眸悉心地为她擦拭嘴角,力度温柔,黑眸的目光全神贯注,好像在做一件非常精细的活。

    他给林贝细致地擦完嘴角,复太缓缓上抬眸子,坐在床边的他比她高出许多,即便是微微上抬眸子沉沉地望向她湿润有光泽的双眸,也自带着自上而下俯视的威严气质。

    他抬起宽厚的手掌,粗实的骨节微微蜷缩,指腹抚摸过她柔软的脸颊:“他亲过你这里——”

    指腹轻柔地贴着她的脸颊后移,到了与下颚骨接连的耳后,撩开她已经长长了覆盖在小巧耳朵上的头发:“还有这里。”

    游移的手又到了她瑟缩的锁骨、胸脯。

    “这里。”

    “还有这里。”

    他握住了她细嫩娇小的手。

    林贝看着他冷沉的俊美面孔,艰难地咽了咽口水,说道:“您知道的,我身上有我闻不到的莫名其妙的味道,我又这么弱小只是接了个吻而已。”

    她抽出手反搭在他的手背上,他的手掌比她的两倍大,他纵容她握住他一半不到的面积,听着她继续说:“德罗先生,您才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依靠的雄性,我永远都是向着您的。”顿了顿,她的语气柔和下来,湿润美好的黑色眼瞳婉约青涩,“您说过的,会相信我的。”

    独得一份的依赖,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事实,说依赖说寄生虫的关系,比直接说爱你一万年要更加能够打动人心。

    是啊,她能怎么样呢?

    这并不是她的错,她对自己身上的味道一无所知,她和他们这些兽人相比,是如此的羸弱单纯。

    她目睹德罗维尔黑沉的眼瞳中央的乌云散开了些许,她的手指摩梭着他的手背,神情看起来似乎有些沉重迟缓:“德罗先生,如果以后我的身份被发现了?或者我做了什么损害你利益的事,你还会站在我身边吗?”

    “我来到这个世界,留在这里,本身就是格格不入的,唯一能信任的,就只有您了,如果连您都不相信我,那”她苍白脆弱的面颊凄凉一笑,“可能就是我离开的时候了吧。”

    一开始来到这的好奇,到日复一日枯燥乏味的生活,都潜移默化地让她的心神在枯竭消退,变得冷血麻木,她好像很久很久都不再为什么东西感到稀奇了,也不自觉间,接受了他们的野蛮和冷漠,自私与情玉,并在适应它们。

    心融化在这苍茫飞雪的世界,再有生命力的花,也会慢慢库萎凋敝。

    为了防止自己也变得麻木,她每天都在提醒自己,她是人类,并不是兽人,她要早日回到人类社会中去。

    或许从和卢卡斯结交的那一刻开始,她回家的心就一点点随着耀眼的雪白堆积得越来越厚。

    *

    卡尔回想着那两个相拥在一齐离去的背影,总觉得心里闷得难受。

    他回到房间里之后,又对着镜子说道:“可是她说过了,祂们之间早就没有感情了,只是因为一些恩情勾连着,所以没办法立刻就分开,我我应该相信她的。”

    镜子里出现了另一个身影,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身形外貌,“他”慢悠悠躺进去了还残留着些许缠绵暧昧气息的被窝,迷醉地狠狠吸了一口气,将脸都埋进了丝绸布料里,好半晌才找回魂魄似的,昂起头来,愤恨极了:“都怪德罗维尔!林贝都对他没感情了!他还自私地不肯放人!人老吊缩的,林贝当然不会喜欢他!这么一把年纪还做出这种不要脸的事,占着点小恩小惠就要挟林贝,真是老贱货。”

    又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卡尔”坐在了窗帘前的沙发上,掏出了那条不久之前才被他亲手撕裂的内。裤残布,迫不及待地亲吻,贴着面颊深吸,就像是沙漠里渴望水滴的旅人,一点一滴都不放过。最后他仰身坐在沙发上,将它盖在了脸上,开始做手工。

    那时,光线灰暗的楼梯间,一切都乱了。

    边仰头闭着眼做手工,边抽空说着:“杀了他呃啊不就好了他本来就该死在你的手下。”

    就算没有林贝这一层的存在,德罗维尔与罗缅两人本来就是竞争敌对的关系,从前他就自愿或非自愿,或无所谓地攻击了身为卢卡斯亲哥哥的他,现在再多添加一个林贝在中间,不过是对德罗维尔厌恶程度骤然间冲破顶端峰值。

    他无比切身地感受到了妒火在胸膛里暗暗燃烧的感觉,比妒忌卢卡斯还要妒忌德罗维尔,德罗维尔可是比卢卡斯那头蠢狮子要厉害多了。

    没有当场和德罗维尔打起来,无外乎林贝强调德罗维尔对她有恩情在,以及他也不想破坏他在林贝心目中的形象。

    虽然她说喜欢雷蒙德,但他看到她的眼里根本没有一丝喜欢,她根本就不喜欢粗鲁又无礼的家伙,他不想将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变得和其他兽人一样,蛮横又冷漠。

    负责建筑修缮的机器人们在忙碌工作,并没有因为苍茫茫的大雪而停止。

    天花板的系统尽职尽责地报送德罗维尔让他去庄园的邀请。

    卡尔有些诧异,他摸不透德罗维尔的行事作风,之前无论他怎么攻击他,他都保持沉默。

    居然这个时候邀请他去庄园,难道是想杀了他吗?

    第116章 小小教训又喂了进去

    “终于忍不下去了吗?”卡尔笑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保持沉默。”

    从前他那么攻击他,攻击数据库,攻击市政府网络,闹出一系列大动作,可是他都毫无反应。

    现在这一刻,堂堂正正站在这富丽辽阔的庄园内,站在德罗维尔面前,看着他终于有所反应,卡尔的内心只觉得兴奋。

    他阴柔美丽的绿眸环视这周围一圈,微微动了动鼻子:“林贝呢?林贝知道我来了吗?”

    顿了顿,在德罗维尔开口说话之前,他又自问自答道:“应该睡了吧,今天她很累了。”他怅然惋惜地摇了摇头,绿眸仍然带着清风和煦般的微笑,“只是可惜了,她不能亲眼看着你杀我了。”

    快动手啊,只要动手,他的那些攻击就有了反击,德罗维尔不再是保持沉默的那一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把他杀了。

    他要撕下眼前那张面无表情的沉稳面具,永远都装得那么深沉,卡尔的心底,只觉得一股名为妒火的火焰在悄然无息中越烧越旺。

    从前的那些作为,都只是会扰乱德罗维尔的政治生涯而已,比如说被停职,说起来还是不痛不痒,以卡尔现在的地位,还不能直接与他见面并光明正大地厮杀一场。

    但这次不一样,是德罗维尔主动要求他见面的,他单枪匹马赴会,在德罗维尔的地盘上,怎么想都是德罗维尔想杀他在先,就算现在计划不成功,没将德罗维尔弄死,但卡尔相信,以罗缅的手段,很快就可以趁着这个由头乘胜追击,非摁死对手不可。

    光明正大的理由这不就来了。

    如果只是面对小虾米,卡尔可以随手随便杀,就像从小到大那样,可是这个人现在是德罗维尔,德罗维尔游离于恶臭之外,从小到大的经历干净得过分,这么多年罗缅和他都抓不到任何的把柄,正直又正派,真是一个好的军事行政长官。

    就连卡尔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德罗维尔确实优秀又干净,比任何雄性都要配站在林贝的身边。

    卡尔的眼中冒着兴奋的火苗越窜越高,他可是为了现在这一刻,准备了好多“好东西”,杀了德罗维尔足够了。

    他的面容依然阴柔亲切,仿佛他本来就是这样的,温良且亲和力十足。

    对于随时都可能与自己搏杀争斗的对手,他没有丝毫的怯场或是恐惧,甚至为此感到期待。

    德罗维尔,快,快动手。

    让林贝看一看,你失控时的狰狞丑陋模样,什么政治清流、权势滔天,都只不过是一张好看的皮囊下的伪装。

    快发怒啊,快露出那种气死了的表情来,林贝最不喜欢粗鲁又无礼,像是野兽似的雄性了。

    卡尔的双眼散出希冀的灰尘,面对年长他许多的德罗维尔也没有一丝畏缩。

    德罗维尔坐在古典沙发上,高大宽厚的身躯一如既往的挺拔,壮硕的腰身看上去很是优雅,精贵的绵绸面料散发着珠光烛韵,藏蓝色衬衫衬托着独属于成熟男人的尊贵气质,衬衫的尾部顺滑到底,腰侧没入裤腰那段有一道几不可察的褶子。

    浅灰烟雾在半空中消散,将那张俊美雍容的深刻面容若隐若现地藏在了后面,灰烟消散,两双眼也对上了。

    卡尔走进门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烟只吸了两口。

    无论是卡尔已经走到了面前来,还是卡尔站在了交缠在一起的粗壮、生命力勃勃的地毯中央,打量环视这四周,妄图找到林贝的身影,又说出几句极具挑衅意味的话语来,他那深刻的五官面容依然沉着。

    只是浓密的两条眉毛间,被主人微微挤出了两道浅浅的痕迹来,衬得他眉眼深沉,似乎是在思索着些什么。

    他看向了卡尔那双散发着奇异绿光的眼,也看到了他垂在一侧的手背上出现的蛇鳞。

    这就是莱奥托大殿下的先天缺陷,会控制不住自己的形体变化。

    德罗维尔眉宇间的褶皱越发深了,像是面无表情的嫌弃似的,偏开眼,将自己没吸完的烟掐灭了,却也没和卡尔说一句话。

    两个和杰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推着一个巨大的集装箱似的小屋子进入了大门,又有两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上前来,它们长着和杰一样的身躯,一样的驱赶和四肢,以及没有五官的光滑脑袋。

    在卡尔期待的目光注视下,德罗维尔低沉的男音平静如死水,对机器人吩咐道:“检查得仔细点。”

    卡尔脸上的表情僵滞住一瞬。

    那个长方体一样的巨大空间,原来是体检仪,除了体检仪,德罗维尔并不放心,所以还让“杰”们多好好检查仔细了。

    让卡尔来到偌大的庄园,并不是想要杀死他,也不是因

    为他之前的攻讦想要教训教训他,只是想要给他透透彻彻地检查身体。

    可不能有什么病毒的存在,要确保这个蛇族兽人干干净净。

    至于什么政治生涯、荣耀,都没有林贝重要。

    嫉妒吗?

    当然是嫉妒的,那双沉默寡言的黑眸里,从在林贝的身上闻到那种不属于她的肮脏气味开始,就压抑着一股无言的扭曲郁怒。

    没有人知道,当知道林贝被卡尔带走时他有多么着急,卡尔是政敌罗缅的手下,他们狠辣的作风他再清楚不过。他如热锅上的蚂蚁,焦心焦肺,每一个呼吸、眨眼的瞬间,他都在担忧着,林贝在卡尔的手里会不会遭受到不好的折磨。

    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卡尔也是觊觎林贝的一份子。

    他发现的宝贝,他捧在手心的宝贝,被其他人发现并觊觎了。

    一想到他亲吻了他的宝贝,让他恶臭肮脏的气息沾上了林贝的身,他几次拳头握紧。

    沉默着,将后槽牙咬碎般的暴躁。

    体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卡尔的身体非常健康,没有任何病毒,德罗维尔的目光幽幽看向卡尔:“你迟早会死的,但不会死在这。”

    如果卡尔今天死在这,弊大于利。

    对于德罗维尔没有暴躁得发泄,没有要将这房子都拆了,没有要立刻置他于死地,卡尔深深蹙眉,那种纯良温和的笑早已消失。

    “德罗维尔你还是不是雄性?你怎么不想杀了我呢?!”卡尔深深皱眉,言辞激烈,甚至是咄咄逼人,“你说话啊!还手啊!一直这么后缩有什么意思?!!”

    德罗维尔勾唇嗤笑了一下,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神情,轻蔑与倨傲就这样骤然如一把利刃朝着卡尔刺来。

    “你算什么东西。”

    语速和缓冷静,尾音微微上扬。

    言尽于此,未尽之音——你只不过是罗缅手下的一条狗罢了。

    所谓的大殿下,所谓的

    一个跳梁小丑,有什么资格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有什么资格令我动怒?

    刚才因为体检“杰”脱下了卡尔的终端,此时“杰”重新递给卡尔,终端在震颤,有人在要求要和卡尔进行联接。

    德罗维尔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充满上位者威压的目光。

    “这只是一个小的警告,管好自己的嘴巴,如果林的身份有一丝一毫的风声被传了出去,那就不止于此了。”

    *

    林贝总觉得这件事并没有那么轻易就过去,即便她来月经请假卧床的这几天,德罗维尔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还和从前那样,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不同。

    但正因为这样,林贝才觉得古怪。

    根据以往她和他相处的经验来看,这位位高权重的狮子先生,从来就不是单纯能忍的性子。她和卢卡斯接吻,他直接就将手指塞。进了她的嘴巴;他故意让她看到自己滋味时,马上立刻就忍不住过来逼近她了,从没有看上去那么宽容大度,也从没有那么沉着仁慈。

    生理期不过几天,很快就结束了。

    林贝下楼吃早餐的时候,见到了在厨房里为她亲手熬粥的德罗维尔的背影。

    高大健壮的身躯被包裹在得体优容的衣物下,宽厚的肩部肌肉连结着脖颈处的斜肌,两头圆实的肌肉弧度顶起了那一层布料,精壮的腰部曲线轮廓流畅自然,非常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后臀弧度饱满又端庄。

    就像是祂们刚刚认识的那个时候,他只要在庄园没去工作,也会这么早起为她准备早餐。她在军校的一日三餐也全被他包揽,可以想象到,她不在庄园的时候,他也会这么每日按部就班地给她做饭,装进饭盒,让杰递送给埃里克。

    其实说起来,也不过才过去了几个标准月而已。

    林贝愣了一瞬,她居然用了“才”,原来已经过去了几个标准月了。

    面前的粥色泽鲜艳,加了好些配菜一起熬煮,剥好的一排虾放在了最上面。

    她坐在德罗维尔结实粗壮的腿上,德罗维尔的漂亮有骨感的手指自然蜷缩,握着汤勺,在他手中略显秀气的小勺盛满了色香味俱全的粥体。

    林贝抗争着解释:“都是因为我的月经提前了而且而且呃,你不是也检查了我的终端了吗?没有什么的”

    她将粥吐了出来:“吃不下了”

    德罗维尔亲吻她如醉酒般酡红的脸颊,从后脑的乌发缓缓抚下,温柔地抚摸她略显单薄的后背,激起怀中娇小的人类女孩一阵止不住的战。栗。

    她永远永远,都不知道,他爱她的心有多么强烈,恨不得一刻都不分离,就像现在这样,永远连在一起。

    “林,是没什么。”他又喂了一勺,“只是,我太思念您了。”

    深沉却炙热的瞳孔中央,倒映着爱人舒服到失焦的面容。

    他讨好着又动了动勺子,延长着这一刻的温情,让这最亲密的一刻再多些时间。

    至少这个时候,他的爱人不会想其他的人,其他的事,眼里心里都只有他,让他感受到她稀薄的爱,也和他一般,紧紧。绞。缠,用令人窒。息的温暖禁。锢着他。

    被吐出来的白粥一股一股,德罗维尔低垂的眼眸晦暗,又用勺子接住,将它们重新喂了进去。

    第117章 对他不薄野兽的本性

    漂亮的女人优雅却悠然自在地坐在金白交织的沙发上,金发随性地披散在肩后,她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高高悬挂于屋顶的豪华吊灯,神情放空,让人捉摸不透她在想些什么。

    罗缅见此将手上精致的茶盏放下,颇有些恭敬地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

    女人闻言,回过头来看他,面无表情的脸突然笑了,她的五官长得很明艳,尤其是此时此刻笑起来时,更加光彩夺目。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儿居然会有这么美丽的灯。”她轻笑着,看起来似乎很是平易近人。

    两扇厚重的纯色门板向两侧打开,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冥勒,另外一个是卡尔。

    只是不同的是,冥勒是正大光明站着走进来的,而卡尔则是半死不活被拎在他的手里。

    虽然主要强项是机甲设计,但冥勒还是罗缅手下的一名得力干将,仍然可以一只手就可以随意拖行起卡尔的身体。

    灰黑的发蜷缩粘黏,上面夹杂了好些脏污的痕迹,看上去已经一条一条黏在了一起,向来白净的脸上全是污秽,两只眼似睁非睁不省人事,身上的状况也不太好,那套纯黑色的军服越发黑得发沉,衣角处还陆陆续续有规律地滴了一地的脏污水渍。

    随着冥勒手脚带风大步走进屋子,即便有绵实昂贵的地毯铺垫,但卡尔的身体在地板上摩擦还是留下了细微的被拖行的声音。

    女人坐在沙发上的身影没动,见此似乎有些惊奇,短促地惊呼了一声:“哇,这是你那个养子?”她微微挑了挑眉,看向罗缅,笑了笑,“他和我上次见到的差得太多,我差点认不出来。”

    冥勒将卡尔丢在地上,卡尔的身体撞击地面,发出一声重物落地的沉重闷响。

    罗缅的面上出现了歉疚与自责的神情来,对女人解释道:“不是养子,只是一条狗而已。”

    女人的目光再次遥遥看向地上狼狈瘫成一滩烂泥似的卡尔,居高临下将他的惨状都收入眼底,看到那双贴着地面的绿眸微微睁开一条线,迷迷糊糊,不甚清明。

    罗缅继续说道:“只是一条可以随意驱使的狗而已,他同我的心一样,为您效力,喂我们共同的目标效力。”

    女人的唇依然是轻松地勾起的,话语轻快明媚,但眼中意味不明:“公爵真是对自己人下得了手啊。”

    他转头瞥了一眼地上神志不清的卡尔,脸色尽显冷酷无情:“这次都是他的错,都怪他这条没爹的贱狗!”

    罗缅在海上

    有一条航道,他的队伍本来就是私自建立的,算不得合法,但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事,但德罗维尔突然就截停了他的东西,还掌握了他的实质证据将他告上了帝国的军事法庭。

    或许是德罗维尔根本就没打算掩藏这么做的动机,罗缅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调查到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这么多个新纪元年以来,罗缅和德罗维尔,虽然是政敌,但因为罗缅对德罗维尔有所忌惮,两方明争暗斗虽多,但少有像这次这样明面开火的,德罗维尔居然直接亲自想打断他政治生涯的一条腿,这令罗缅惊惧担忧又怒火中烧。

    罗缅能发展到今天,绝对不是靠公爵的头衔。

    他已经不再是皇室核心成员了,现在小皇帝的身边有西蒙斯克首相。罗缅能走到今天,靠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样是集权集私,暗中搜刮民脂民膏,以永生的公平集众信徒;

    至于另一样,就是眼前的女人,这是他最后的王牌,是关乎整个兽人世界能否继续存在,是西蒙斯克不敢妄动他的根本原因,这是不可说的秘密

    亚瑟顿市遍布的是德罗维尔的势力,罗缅大部分的财富都来自这条走私的线,现在德罗维尔突然向他发难,他怎么能不惊不忧?!

    归根到底,居然是卡尔这条贱狗在作祟!这让他怎不生气?

    想到这些,罗缅原本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复燃的苗头,从沙发上站起身来到了卡尔旁,又踹了他几脚以解怒解恨。

    “谁让你擅自行动?!你个贱种,现在还敢骑在老子的头上了!?”

    “要是没有老子!你就是街上一条没人要的蛇,什么时候被人碾死了都不知道!我打死你!”

    身上反反复复的疼痛让卡尔再次让卡尔清醒过来,双眼睁开的更大了,瞳孔收缩,似乎是疼痛到极致下一秒就会死去,但除了像滩烂泥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张着被猩红的血染红的嘴苟延残喘着,没有其他反应,连哼一声都没有。

    女人静静地看着,来了几分兴趣:“停。”

    罗缅闻声停下动作,整理生了褶皱的华贵衣袍,重新坐回原位。

    女人仍然是嘴角微微向上勾着的,仿佛面对的不是如此恶心又血腥的场面,而是什么很有趣的小玩具,她好奇地撑着脸问道:“他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我记得,他很守规矩的。”

    她来兽人世界的次数不低,这么多个新纪元年,她知道罗缅身后有一个只会面无表情沉默麻木的年轻兽人,一向是罗缅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哪有一次像这次一样,一股脑地只想置德罗维尔于死地,携带了那么多杀人的武器独自进入德罗维尔的庄园,完全弃自身安危于不顾。

    女人来了兴趣,她想要知道这个长相漂亮得突出的年轻男人的回答,这是为什么呢?

    罗缅眉宇间的褶皱很深,一脸提起来就晦气丢脸的表情:“他喜欢上了德罗维尔家的一个小情人。”

    女人脸上原本不深的笑意加重,示意他再说得清楚些。

    罗缅却不想说,吩咐了一直沉默矗立在旁边的冥勒来说。

    冥勒几句话就将林贝是狮子家族里的一员,林贝和卡尔现在是同一个班的学员什么的关系全抖落了个明白,一句不多,一句不少,完全是第三视角来看发生的事。

    比如说,林贝是德罗维尔的情人,比如卡尔为了这个林贝抛弃原本所在的皇家学院,去了林贝所在的年级,和他在同一个宿舍,纠缠跟踪,甚至为了一个小人物,去冒进攻击德罗维尔,让德罗维尔直接正大光明和罗缅撕破了脸。

    听起来还真是蠢得可怜啊,丝毫不顾及后果,将自己弄成了这副惨样。

    女人也如实感叹:“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痴心一片,却是看上了别人的人,还是一个——”顿了顿,她轻笑出声,“雄性。”

    她从沙发上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悠然从容地来到了卡尔的面前,她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看着他生不如死的惨状,鼻子、耳朵和嘴巴里全是血,还有血泡在溢出来,鼻青脸肿已经不能形容他被打得看不出原样的脸,身上没一处皮肉是好的,没个活物该有的气息,简直卑贱到了极点,比露宿街头那种衣不蔽体的兽人好不了多少。

    “你可别把他给打死了。”她这句话是对罗缅说的。

    罗缅说:“请您放心,从小他就是这么过来的,死不了,内部机械部分都可以修复的。”他保证道,“就算死了,随手拖出去就行了,我会处理好一切的。”

    女人已经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手帕捂住了鼻子,她蹲了下来。

    在她的身后,是窗户的方向,她看到了他那双因为生理湿润的绿眸上倒映着窗户的光影,她的影子遮盖住了他的。

    她的嗓音平和一如往常,轻问道:“你就这么爱,那个雄性兽人?”

    长这么大,第一次,从她的口中说出爱这个字眼,有些陌生。

    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向来麻木冷漠、杀人不眨眼的杀人机器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冲动行为,多多少少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为这种奋不顾身的疯狂感到诧异和轻蔑,真是想不出来啊,看起来长相极端出众的年轻男兽人,平静到冷漠嗜血的卡尔,居然还会爱上其他人?

    兽人啊兽人,就是如此的野蛮粗暴的吗?即便再可以进化得像个人样,也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兽性。

    一旦被激起了掠夺欲,即便平日里再看起来无情无欲、清心寡言,还是不要命地想要去抢去争,做些跟踪尾随的下贱行为,感情是如此的粗鲁直白,不加掩饰。

    卡尔一动不动,他的双瞳仍然没有焦距,看上去毫无反应,就像是死了似的。

    见此,罗缅似乎很生气,又要起身给卡尔几脚,但被女人一个凌厉的眼风给制止了。

    五官美艳明媚的女人并没有因为他的冷淡和不理睬而生气,反而兴致更大了。

    她看着卡尔肿胀冒血的脸,一声轻笑溢出烈焰红唇,她仍然半蹲在卡尔的身前,放下了捂住口鼻的帕子,一只手伸到了颈后,撕开了抑制人类气味的芯片贴。

    也是巧合,这次来兽人世界时间短,她没有选择注射药物。

    一瞬间,人类女性的气味慢慢无影散发,直至充斥在在场的每个兽人鼻尖前。

    冥勒和罗缅的脸色均是出现了明显受干扰的涨红,很快就坐立不安,心神不宁。

    可是地上的卡尔仍然一动不动,甚至将双眼闭上了,看上去真是没有半点活人的气息。

    罗缅面红耳赤、气息不匀地解释道:“他,他关,关闭嗅觉了”

    “关闭嗅觉?”

    “冥勒的那些实验全,全用在他身上了,也是命好,磨合度还算高,他现在全身上下基本,基本,全机械化改造了,可,可以自己控制呼吸五感。”

    “这样啊”女人收回目光,从地上站起身,缓缓将芯片贴贴了回去。

    她轻笑着赞叹:“公爵您真是对他不薄。”

    第118章 变故惊生囚禁亚特兰特

    形势越发复杂起来了,林贝在生理期结束后回到军校继续学习,一连几个标准日,天花板上的广播连绵不断地一直在播报战况,前线的战事已经到达了白热化阶段,比林贝来到军校的任何一次都还要急迫。

    半空中的空气都好像无形中布满了火药星子,一吸入肺腑就灼烧起来,不得安宁。

    而且总觉得周围的环境骤然改变了许多,除了亚特兰特,她身边基本没有其他兽人的存在。

    德罗维尔肉眼可见的又再次忙碌起来,卢卡斯和雷蒙德不在,卡尔也被他的养父叫去了好长时间没个影子。没有熟悉的兽人在身边,她总觉得没安全感。

    校园网络交流基站上都在讨论,要上战场的事,就像奥利弗曾经所暗自怯怕的那样。

    她生在和平年代,难以想象真正的战场是什么样的情形,而且对手不是活人,而且所谓的坏种。来到这个世界她为这个世界的科技感叹,实在难以想象如此发达的武器装备,居然还不能铲除坏种,实难想象真正的坏种军队是可怕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林贝的记忆飘忽回到了军校开学第一天,雨林训练区的那个人不人鬼不鬼

    的东西,浑身恶臭,血肉淋漓,白骨森森。

    她居然会要上战场要与那样的怪物拼杀?

    漫天的雪花覆盖了宏伟的亚瑟顿军校,铲不完的雪,下不完的雪,整个世界都被手动降噪了,化为了静默和萧瑟。

    本就不算生气热闹的城市,更是有种死寂的沉默。

    这个世界唯一有点声音的就是小亚了,他会在林贝无意不自知露出寂寥神情时给她宽慰,这个高科技智能小狗比所有兽人都还要细腻,会洞察人心,它总会安慰林贝:“贝贝你的愿望一定会实现的!”

    可是某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无法磨灭。

    一个人的时候最容易胡思乱想,站在阳台上俯瞰满目耀眼的白雪皑皑,林贝的目光放空,心底那个要回家的愿望空前强烈起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从前或许过于天真,但从与卢卡斯划清界限的那一刻开始,她就真正认清了兽人和人类的差距,再次强调自我的身份。

    她不属于这里。

    关于人类社会的模样,故土的田野,在田埂尽头消失的小狗的影子,高考毕业,就像是一场属于孩童的乌托邦美梦,朦朦胧胧,那么近又那么远,恰似昨日,又宛如上辈子。

    林贝开始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这些画面。

    再次听到军事技能联赛快要结束的消息,伴随的是卢卡斯受伤住院,连夜被送去了军区医院。

    具体受的什么伤外界并不清楚,但校园网络交流基站上有人放出了消息,说是军事技能联赛去到第三区联邦的时候,也就是快要返校回亚瑟顿军事学院前的一晚,雷蒙德在卢卡斯背后捅了他一刀。

    听说卢卡斯伤得极其严重,已经到了神志不清的地步,林贝的终端上全是他神志不清发给她的话语,是忏悔,是希望能再见一面,希望她能去看看他。

    德罗维尔现在会时不时探查她的终端,她为了保持冷漠一直不给任何人回无关紧要的消息,当然其中还包括小皇帝哈德里安。

    她还是没有那么绝情,但她不想冒着自己被德罗维尔更加密不透风的对待的风险,她最多只能借亚特兰特的终端跟他进行影音联接。

    只是很可惜的是,卢卡斯那个时候人应该在手术室,或者是因为什么其他的原因,始终是没有接到这一次的影音联接。

    而林贝也还没来得及找机会偷偷邀请第二次,因为——

    全体亚瑟顿军校的学员都被下了命令去前线野训。

    野训,顾名思义就是野外实训,和卢卡斯他们当初的游学差不多,一路学习一路消灭坏种,只不过游学是一个人行动,野训是跟着大部队去。

    军校生的野训每一个新纪元年都有,只是这一次被提前了,去的地方还是前线第十三区联邦的交战区,而且这个命令下得特别急迫,横空出世般,由西蒙斯克首相亲自下令。

    几乎是命令的广播在头顶的天花板上响起,就是命令全校学员收拾行囊。

    在林贝和亚特兰特借终端时,亚特兰特知道她要偷偷给卢卡斯联系时,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死鱼脸,斯文且疏离,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是写在脸上的不想借。

    他推了推眼镜,淡淡蹙眉道:“小心玩火自焚。”

    富有骨感的手指,皮肤分外清秀白皙,手背上淡淡凸出几条交错的、浅浅的青筋,莫名有些性感。

    见林贝盯着自己的手看,亚特兰特静止了一秒钟,很快就将自己的手给收了起来。

    亚特兰特是知道德罗维尔的存在的,他们这么多个标准日日夜相处,各自也都知晓了彼此人类的身份,不过不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而是互相都看不顺眼的那种。

    亚特兰特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清冷姿态,而她还在为他每天看起来无所事事,但就是不肯帮个忙先把她送回去而耿耿于怀。

    林贝问他:“你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亚特兰特反问:“你的任务是什么?”顿了顿,他又问,“为什么不能自己回去?”

    他能察觉到林贝在这好像也不是无所事事,也怀有某种目的停留在兽人世界,只是他很困惑,为什么林贝不能自己回到人类社会。

    林贝矗立在原地,静静看了他一会,空气静默片刻,林贝兀自从他手上抢过来。

    “不告诉你。”她轻哼一声。

    亚特兰特也迅速回应:“那我也不告诉你。”

    只是可惜,卢卡斯并没有接通影音联接,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天花板传来的紧急通知震耳欲聋,就像是一层一层的传声筒,很快就遍布整个校园。

    终端上的教务系统也下发了野训内容,要求他们尽快填写队友信息,两人组队。

    这样的通知令人猝不及防,根本没有任何的准备,居然就被通知要去往前线。

    从前只觉得隔着自己很远的事,居然有一天成为了现实。

    寂静的冰天雪地,很快与嘈杂的人声相混合,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踏碎了雪花,泥泞肮脏的泥水将雪白弄脏,化成了泥浆,附着在了军靴底部,溅落各地。

    德罗维尔发来消息,但已经晚了,那时她已经坐上了去往第十三区联邦的巨型航船,巨型航船通身纯白,线条流畅似一条壮观的鲸鱼,比以往她看见的任何一艘航船的体积都要大,宏伟壮观到宛如外星生命所创造,人力所不能及。

    虽然军校生还不用像正式的帝国战士那样,站在第一线作战,但军校生中像林贝这样没见过真实战场、还没和坏种真实搏杀过的学员们,难免还是会在心底暗自担忧。

    不过面上是不能露出任何怯弱的神情的,从前奥利弗就同她说过,在莱奥托帝国,一切与帝国意志不相符的东西都会被批斗,都会被消灭,战士是不能因为怯战而不上战场的。

    犹然还记得,那时入学的一句誓言,莱奥托的战士,应为帝国奉献所有,生命,时间,在所不辞。

    航船起飞和飞行都很稳当,半空中的空气很沉默凝重。林贝的手心冒汗,她的坏种现在抱着一把有她双臂展开长度的枪支,从前觉得吃力的东西,在日复一日的训练后,她可以自然提起了。

    就像是大梦还未醒那样,心砰砰跳得厉害,冷硬的枪贴靠着心口,恍惚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和这把枪一起呼吸。

    周围高大威猛、装备整齐的兽人学员们,都不是熟悉的面孔,除了坐在她身边的亚特兰特和带队的冥勒教授。冥勒教授那双如米粒的眼睛依然精悍如老鹰,平静又冷漠,一如往常。

    还算平静的校园生活就此被打乱,林贝一路跟着大部队来到了久闻的第十三区联邦。

    第十三区联邦看上去就像和亚瑟顿市像是两个世界,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一直所处的位置都是亚瑟顿市,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就是距离庄园最远的政府大楼。

    看过最庄

    严神圣的政府大楼,也见到豪华富丽到刺目的皇宫,认识富可敌国的有钱贵公子雷蒙德,也见识过在街边衣不蔽体的底层兽人们。

    这里的战场比林贝想象中的要好很多,至少一出亚瑟顿军校的航船,没有见到横七竖八的尸体,也没有见到民不聊生到处都是断壁残垣的场面。

    他们并不是将落到了第十三区的前线战区,落地点还算在联邦的市区,第一个晚上,他们会在第十三区联邦的帝国军校住一晚,第二日才会开始野训任务。

    第十三区基本属于戈壁,一瞬间从像寒冬腊月的亚瑟顿市来到这儿,林贝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道干燥得要冒血丝,又干又冷。

    天已经黑了,放眼望去有楼宇在亮着灯,依稀有莱奥托的影子。终究还是寂静的黑夜更甚一筹,头顶飞越的战机在静静地散发着如灯塔一般的亮光,在旷阔的黑色夜幕上滑行。

    风声萧瑟,鬼哭狼嚎,裹挟着沙子,刺骨得能剐掉人脸上的一层皮。

    林贝给德罗维尔报了平安,德罗维尔想包机过来接她,但现在大部队一起生活,吃住一起,也找不出避开别人的机会,一时半会还不能轻举妄动。

    在凛冽的夜幕下,飘扬在头顶的,是两面和这座城市气质一致的、久经沧桑的旗帜,旗帜的布面并没有破损,但有种英雄老矣的垂暮气息。

    亚瑟顿军校的学员们脚下站立的土地是属于第十三区军校的,他们被安排在这宿舍里住一晚,走过一排排宿舍楼时,窗户处挤着一个个高低不一、黑漆漆看不清脸的脑袋。

    亚特兰特仍然和林贝住在一间房间,只是宿舍的资源有限,又安排进来了两个不认识的学员,大家兀自洗漱了上床休息,都没有说话。

    他和林贝的床位最近,联排床,基本头顶贴着头顶的位置。

    梦幻奔波的一天,到了这一刻终于有了片刻的安生宁静,天花板还是森白的天花板,世界又再次恢复安静,大地好像入睡了,宿舍上空响起浅浅的鼾声。

    “亚特兰特,你睡了吗?”

    突然有一道很小的声音响起,像是小猫幼崽似的。

    没有人回应,隔了两个呼吸的时间,那个声音又响起了:“亚特兰特,你说,明天我们要去哪儿啊?冥勒教授也不说。”

    她紧接着又问:“如果我们都死在这了,那怎么办?”

    亚特兰特在黑夜中睁开眼:“不会死的。”

    林贝的声音难掩惊喜,她低声私语:“为什么?!”

    亚特兰特的嘴角无声嗤笑了一下,无人得知。

    “我们可是我们。”

    我们可是人类。

    后来再没有人说话了,亚特兰特安然闭上眼。

    长这么大,基本没怎么做过梦的亚特兰特在这个边塞城市,在边陲军校的小破床上,居然做了一个梦,而且还是一个无厘头的梦。

    他梦到林贝把他囚禁了。

    那个孱弱到打不过兽人的幼崽,打不过任何一个新人类,看起来不像是人类的人类,整天笑嘻嘻总是一副很天真纯洁的女孩,居然将他关了起来,绑在了床上。

    听起来是如此的荒诞和不可思议。

    ——但他的梦,向来就不简单。

    第119章 野外实训把亚特兰特关起来

    梦境,在公元21世纪时,大部分是与生活毫不相干的,或者狂蟒天灾、世界末日,再者是在空中飞翔,被丧尸追赶。或者就是内心潜意识的折射,梦见考试,梦见日常生活中真实存在的人物。

    但那是古代人类,科学家解释说,新世界的人类的梦境,往往与现实生活有着直接的联系,有些人类的梦境已经变成了预测未来即将发生的事。

    就是如此奇妙,而这一类人之中,就包括着亚特兰特。

    亚特兰特从床上睁开眼,只觉得不可思议,他已经不记得上次他做梦是何年何月了,内容是关于兽人世界覆灭的,他因此来到了兽人的世界。

    他无谓地冷笑了一下,开始怀疑这种可能发生的真实性,林贝看起来实在是太弱了,即便有些小聪明,但她看上去是那么柔弱娇小,虽然同是人类,但亚特兰特从心底嫌弃她的低级。

    所以对于这个梦境,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并且同时也开始怀疑上一个梦的真实性,也许他真该考虑回去了顺便捎上那个因为某些原因回不去、他也懒得搭理的同类。

    不过亚特兰特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梦,他接下来的一整个标准日都对这个同类加以暗中关注。

    他们本就是一支队伍里的,做什么都在一起,这倒是方便他了。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不能理解也不屑于理解的原因,他暗中观察注意的同类并没有像从前那样总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不再像刚刚认识的时候故意讨好他。

    虽然还是那张莹白小巧的脸蛋,微笑的神情面容,但总能若有若无地感受到她的忧心忡忡,仿佛有沉重的心事附着在她的身上,成了化不开的雾。

    来到第十三区联邦的第二个标准日,在市区休整了一整晚之后,就要正式步行出发去往前线。

    头顶飞越而过的战斗机,遮天蔽日地滑过,高度低到仿佛贴着人的头皮而过,炮击的声音一层接着一层从远方的天际传来,一堵高高的墙矗立在远方,看不到那高墙的后面是什么。

    冥勒教授所带的队伍脚步踏进了一片森林,戈壁荒漠中出现的一片森林,枝繁叶茂,绿草如茵,看不到尽头在哪。

    肥大的叶片有吊床大小,越向里面走,越看不到辽阔的天空,也逐渐能听到一些很嘈杂的声音,像是成千上万的苍蝇在嗡嗡嗡乱叫,吵得人心烦意乱。

    亚特兰特神色不明地昂头朝着天空看了一眼,天空阴沉沉的,看不到太阳,只有脏污的白和浅黄。

    林贝的举动打断了他的思绪,林贝缩到了他的身后,目光带着些显而易见的惶恐,悄悄问道:“什么声音?”

    亚特兰特神情冷淡:“坏种的声音。”

    他话音刚刚落下,只见缩在他身后的女孩看起来更害怕了,他暗中嗤笑一声,只觉得她不仅仅是能力弱,胆子更是小的差劲,就这样的人物居然还能被指派来到兽人世界完成任务,于是他对昨夜的梦境越发轻视了。

    深入林间,到达了一排楼宇前,这几栋房子看起来是新建的,冥勒教授说,这是为本队准备的休息基地,这几个标准日的晚上都会在里面休息。

    至于白天,都要出去完成任务,不过不至于直接上阵。

    现在这个标准日就要开始执行任务了,冥勒教授一声令下,所有学员要根据终端分配的房间放置行囊,随机要以小队的形式执行任务——

    第十三区联邦和第十区联邦之间的城墙早就因为多个新纪元年的交战而破损,加上坏种进化出了挖洞的能力,所以在交战之后,会有残余的坏种涌进城墙边的丛林,也就是他们脚下所处的地方。

    这便是他们这一队的任务,肃清丛林里残留的坏种,每一个小组每个标准日要至少扫荡击毙十只坏种才算及格。

    当初组队的时候,就是他和林贝一组,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这位同为人类的队友有多么怯弱无能。

    一队接一队的小组以基地为坐标远点,向着四面八方扫荡检查。

    亚特兰特身穿黑色防护军服,面无表情抬着枪,一步一步轻手轻脚走在前面,时刻保持着机警,而林贝跟在他的身后。

    他们遇到坏种的时候,还不仅仅一只,整整有八只。

    在这偌大的森林里,这些神志不清的家伙们像是藏匿于期间的鬼怪,仿佛每一棵不尽人知的树干后,都会突然冲出一只来,张着牙齿残缺不全的血盆大口,用只剩下半张血。腥。恐。怖不能称之为脸的脸,嘶嚎着向你飞来,连滚带爬,毫不犹豫用尽最大的咬合力,牙齿陷入皮肤和骨头,像是一只发了狂怎么都不松口的疯狗。

    它们的身体全都溃烂不堪,残存的浑浊眼球勾粘着肉条,头骨缺着大半,脑浆外露,污浊的口涎一滴一滴从血红的嘴角流下。

    聚集在一起的它们,发现了亚特兰特和林贝。

    “砰!”

    “砰!”

    “砰!”

    在它们飞扑过来时,电光火石间,亚特兰特开枪精准打爆了其中七只的脑袋和心脏,一个眨眼的刹那,血肉横飞,肉浆爆开,黑色的血沫飘散在半空。

    亚特兰特和林贝身上都穿了密封性很好的防护服,

    头盔之前,那些闻不见的腥臭血沫仿佛正肉眼可见地擦着人的脸颊、眼角、嘴唇飞溅开。

    最后一只坏种,在亚特兰特还没来得及开枪时,已经扑到了跟前来,他将开枪攻击的亚特兰特按倒在地。

    亚特兰特被重重压倒在地,他只觉得这几乎只剩下骨架的怪物有异常大的力气,压在他身上的重量和力气远远超过正常人类,他胸口好似被压了一块千斤中的会扑棱的大石头,那恶心腥臭的口腔就在自己的脑袋旁,深深的喉腔里发出了怪物发狂的吼叫,震得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坏种咬住了他的肩和脖子,就像是发狂的野犬那样,死死咬住,撕咬拖扯,试图破坏这层防护,亚特兰特吃力地横起枪支抵着这坏种的胸口,仅仅隔着一层防护服,贴着自己喉管和搏动的脉搏,那怪物的嘴已经贴在上面。

    似乎那肮脏的血已经染上了他的皮肉,生死只在这关键的一瞬间。

    “砰!”

    林贝开枪,打爆了这最后一只坏种的脑袋。

    没有了脑袋带着深黑皮肉的嶙峋骨架猛地翻倒在地面,可即便如此,它仍然还在“四肢”胡乱舞动,跌跌撞撞爬起来。

    亚特兰特摸着脖子和肩坐起身,在头盔内和她通讯:“愣着干嘛!杀了它!”

    杀了坏种!杀了这只怪物!

    杀了怪物!

    军校教过的,兽人的科技在进步,坏种也同样在诡异地进化着。

    在很久很久之前,它们只是一群行尸走肉,行动比不过一个七八十岁迟钝的老太太,步履维艰。

    后来,它们走得更稳健了,再后来,它们健步如飞,再再后来,它们学会了成群结队抱团存在,然后,弹药击中了它们的身体,它们毫无影响,再然后,简单的砍掉脑袋不能轻易杀死坏种了,还要打爆它们的心脏。

    杀了眼前的怪物!它们名为坏种,它们早已不再是人类。

    也许在数不清多少个年月之前,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穿着蓝色衬衫的中年男人,穿着普普通通的却在出门前悉心擦拭过的皮靴,手臂下夹着公文包,日复一日开车穿过家门口的红绿灯,回家和妻女拥抱团圆。

    亚特兰特只觉得自己的队友好像又宕机了,在他要出手之前,只见头盔下的女孩狠狠甩了甩脑袋,飞快从腰侧拔出长刀,疾步来到了那挣扎的坏种跟前,狠狠地彻底地捅烂了它的心脏。

    剩下的两只坏种不是像第一次遇到的那样抱团,亚特兰特消灭得很轻松。

    第一个标准日,他们小组完成的任务最快。

    临时基地的房间每个小组分配一间,林贝和亚特兰特住在一间,不用像在前一晚那样有其他学员共室。

    不过卫生间还是只有一间,亚特兰特等着林贝先进去洗澡,卫生间的门一开,只见那人类女孩已在到处喷喷雾,熟练地处理好气味。

    她耳后的短发还在滴水,这里没有吹风机,暂时只能这样等干了。

    再细一看,亚特兰特只觉得他的队友神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因为她正盯着卫生间门口的镜子,与镜子里的自己对视,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神情。

    脸色通红,看起来状态极差,像是发烧,走路的脚步也虚浮。

    “贝贝,你在看什么?”小亚张开翅膀飞到了她的身边,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哇,这还是我和贝贝第一次一起照镜子呢。”

    镜子里凝固的林贝神情好像松动了刹那,她那黑色的眼球像是老旧的齿轮,缓缓开始转动,看向飞在半空中的小亚,她发问的嗓音像是感冒咯痰般的沙哑:“小亚,你,你知道你在照镜子?”

    “当然知道啊,我和贝贝不就是在照镜子吗?”

    亚特兰特对于别人的一切不太关心,他现在眉头皱的死紧,防护服的质量很好,没有一丝破损,但他的洁癖发作,已经等不及去好好洗个澡,消除身上那些从外面带回来的味道。

    那时觉得自己的队友好像有些不对劲,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散,因为来到第十三区联邦的第三个标准日,他们一起外出做任务的第二个标准日,林贝好像完全恢复了正常。

    她用上了从军校带出来的辅助射击的穿戴机甲,确保她的射击万无一失,没有一只坏种能逃过她的枪口,而且再加上卢卡斯之前送给她的机械手套,她处理坏种的手法利落,丝毫没有刚刚来时的犹豫踌躇模样。

    要不是亚特兰特和其他学员时时刻刻都在她的身边,他还真是会怀疑她被人给掉包了。

    第三个标准日的任务,因为林贝的变化,完成的异常顺利,她一个人击毙十只坏种不在话下,只要不是五只以上的坏种抱团就可以轻松对付。

    逃窜到这丛林来的坏种,大部分已经经受过莱奥托炮火的洗礼,大多是些不成气候单个游荡的坏种。

    对于亚特兰特来说,只是换了一个地方过重复的日子,在亚瑟顿军校时也是一模一样的训练上课生活,在这也是消灭坏种,吃饭睡觉,不同大概就是学员和学员之间物理距离更近了,过上了集体生活。

    就在亚特兰特觉得无聊的日子就这样过下去时,第三个标准日的夜晚,夜深人静,丛林的夜晚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突然听到了宿舍的黑夜响起了一阵很轻很淡的声响,就像是什么东西都刻意压低分贝。

    一开始他以为是林贝起来上厕所,他的队友出了亚瑟顿军校开始就很少喝水,下意识减少上厕所的频率,上厕所的时间也是这样只有两个人回到房间时。

    可总觉得异样,其实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还不容他做些什么其他思考,突然间黑暗中面部上空的空气流动。

    身上有了重量,亚特兰特猛地睁开眼,他能够和兽人一样夜视,一睁眼,他看到了林贝**坐在了他的腰间,脖子上一阵刺痛。

    没有任何暧昧成分,她掏出一管针水,在他睁眼的那一刻猛地扎向他的脖子。

    一剂药水被注射进了他的身体。

    他所轻视的,那个比任何学员都要孱弱的,看起来无辜又无害,构成不了任何威胁的女孩,暗算了他。

    “你——”

    话音还未落,男人已合上了眼,失去了知觉。

    第120章 愤怒耻辱他喜欢这样

    亚特兰特醒来的时候,入目的还是天花板崭新刺目的白。

    虽然是新建的,但还是有些日头的模样,得益于他良好的视力,他看到了那附着于天花板上一层浅浅的灰尘。

    第一感觉是嘴上被什么东西勒住了,嘴角发痛,颧骨和下颚骨肉皮发酸,那条东西勒得过于紧了,他说不出话来,刚刚清醒过来的思绪骤然归位。

    发生了什么?

    记忆回到了寒凉的夜晚。

    林贝

    林贝,她坐在他的腰上,在他对她没有任何防备心的时候,给他注射了一针不知名的药剂,暗算了他,他失去了之后的所有记忆。

    脖子一侧被扎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他想要去检查伤口,想要动一动手腕,却发现动不了——他的手脚都被

    绑住了,全身呈现“大”字形,四仰八叉地仰躺在床面。

    手脚都被拽直了,双手手腕在头顶他看不到的位置,估计是被绑到了她自己的床铺架上,两条腿被分开,分别栓在了床尾的两根柱子上,令他动弹不了半分。

    天光已经大亮,封闭的房间内安静极了,落针可闻,没有第二个人存在的气息。

    “唔唔——”

    他挣扎着动了动四肢,发现除了臀腰部分能勉强动一动,其他部位基本被绑死了,因为他的拼命挣扎,绳索陷入了皮肉,他只觉得手脚刺痛,皮被磨破了。

    那个罪魁祸首还算有点良心,给他盖了被子。

    他挣动了好半天,却是徒劳无功,只能靠鼻子喘息,胸腔起伏,静止在床上休息。

    认清了他被林贝绑起来并且自己还挣脱不了这个事实后,面对着那面单调的天花板,他开始思考他现在暂时的队友——林贝,她这么做的理由。

    动机,理由

    她根本没有任何绑架他的动机啊。

    他想不到。

    亚特兰特从来到兽人世界的亚瑟顿军校开始,其实一开始都没有将这号人物放在心上,她在各个高大威猛的兽人军校生中,确实在外形上就很突出,性格也热情和善得过分。

    但这还不足以成为亚特兰特注意到她的原因,真正的原因只不过是微薄的作为人类同类身份的联系而已。

    一切激起不理智行动的情绪,都是低等生物才会产生的,这并不是空穴来风,这一信念在长久以来都根深蒂固地扎根于他的生命中。

    所以除了任务,他根本就不关心其他任何事、任何人物,即便林贝与他一样同为人类。

    树开花,花结果,某种看起来莫名其妙的行为背后都可以找到动机,可是此时此刻,林贝的行为好像超脱了因果,他飞速旋转的大脑想不出林贝这么做的动机。

    他们曾经还在亚瑟顿军校时,就一组进行机甲飞行实。操训练,没有激烈的冲突矛盾,与他相比,她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宿舍其他成员上。

    现在他们是一个小组的队友,每个标准日都要一起外出完成杀死十只坏种的任务,每个小组只有两个成员,林贝实在没有理由这么做,将他绑起来关在屋子里,她将会缺少一个队友,缺少一半的战力

    整栋楼都没声音,现在是外出完成任务的时间,包括林贝也肯定是出去拿坏种人头了。

    从一开始的慌乱慢慢在这种寂静中冷静下来,设想了许多方案思路最后都被自己一一否定了,亚特兰特只能在这种静默中有些不安地等下去,暂时别无他法。

    每个标准日完成任务回来之后,都会按人数领取标准餐,他心里怀着希冀,或许领餐的时候,冥勒作为带队的队长,可以发现他的缺席。

    林贝推开门回到小房间时,距离早晨她出门时已经过去了很多个标准时。

    她轻轻将房间门反锁上,握着两盒标准餐,向仍然被绑在床上的他走去。

    凭心而论,亚特兰特长着一副很美丽的皮囊,这种美丽又与雷蒙德和卡尔不同,雷蒙德的脸有种夺人心魄、充满攻击性的美,卡尔是那种忽视不了端方如玉的娴静的美。

    而亚特兰特则长得很斯文俊逸,平常一本正经看书时,薄薄的那一层镜片下,狭长漆黑的眼看上去总觉得很凉薄无情,淡漠得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

    因为她的出现,床上的亚特兰特动了动眼,躺在床上向她投来目光。

    林贝没有细看他的眼神里夹杂着些什么东西,不过肯定不是欢喜,大概是狠狠皱着眉的,是不善的,还含着愤怒的。

    她将两盒标准餐放到了屋角简单的桌子上,然后迫不及待收拾了洗漱用品去洗澡,她也不喜欢自己身上的味道,虽然没什么,但心理上总觉得过不去,好像到处都粘了那些怪物的血。

    从卫生间洗好澡,处理了味道,她仍然没有搭理被困在床上的亚特兰特,而是神情自如地在桌前坐下,唤出银色小狗聊天。

    “贝贝,他怎么被绑在床上啊?”小亚说的是亚特兰特。

    “他喜欢这样。”林贝回答。

    亚特兰特:“”

    吃完饭,林贝又让小亚变回了没有意识的银球,将它收进背包。

    这一刻,她才正眼看向他。

    亚特兰特只觉得在这一刻的沉默间,心底好像生出了什么奇怪的感觉,那个他从没有正眼看过的女孩,她从进门开始只看了他一眼。

    他全身发酸,一整天保持着一个姿势,脖子上的针眼伤口还有些发痛,她昨夜使了大力气扎他,但手法并不熟练,很生涩。

    他只能静静待在床上,听着她进入了卫生间,坐在桌子前吃了饭,她咀嚼的声音很轻微,因为太过于安静,全神贯注,她每一次咀嚼吞咽,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并分心地注意到,标准餐她应该不爱吃,吃的时候都没有细嚼慢咽,随便几下就吃完了。

    而现在这一刻,她吃完了东西,他没有听到什么其他的动静,他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第十三区联邦好像没有太阳这种东西,阴沉沉的天笼罩于头顶,在这大概是傍晚的时分,漂浮于半空中的细小尘埃蓦地流动起来。

    林贝进入了他有限的视线范围内,她站在了床边,静静地居高临下俯视他。

    这是第一次,他认真地正视起这个人类同类,他好好打量她,打量她的面容长相,打量她的表情。

    无论是人类的审美还是兽人的审美,她长得都不丑,五官柔和恬静,一双杏眼无辜水润,和其他高壮雄武的兽人相比,她的身形显得格外纤细单薄,怎么看都没什么危害性。

    她惯常的表现是符合她的外表的,纯洁无害又天真活泼,这是第一次,她那张莹润温润的脸上露出那样的神情来,缄默安静地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圆润的黑瞳轻飘飘地隐藏于后,像是被这昏暗的光线给浸染了。

    那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细致地看了一会,又缓缓向下移,到了他的脖颈,胸膛,腰腹她并没有就此停止,一路看了下去。

    被她以这样亵。渎的眼神凝视打量,亚特兰特只觉得耻辱,他的身体被绑得动弹不得,像是案板上被困死的鱼肉,他犹然变成了一件物品,任由她如此高姿态地打量审视,任由她为所欲为。

    从他诞生的那一刻开始,还没有谁敢绑架他,胆敢如此对待他,如此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身体。

    在这样愤懑夹着耻辱的刺激下,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流动得更快了,手脚处皮肉被磨破的地方越发传来火辣辣的刺痛。

    暗暗提起戒备心,像一只应激的猫竖起了身上的毛发,瞳孔紧缩,死死地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林贝看着面前这个浑身紧绷的男人,她轻轻坐在了床边,微微俯身,靠近他那双瞪得发红的双眼,那双向来目中无人的清冷双眼,此刻眼尾蔓延起红晕。

    她缓

    缓伸出手,想要触碰他的脸,可掌心下的男人挣扎得越发厉害了,将脸毫不留情地撇侧向一边。

    林贝并没有生气,也没表现出什么恼羞成怒的脸色和脾气,她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微微弯曲的五指拨开他额前略微有些凌乱的乌黑碎发,指腹轻轻触碰他饱满白皙的额头,再向下,指腹擦过他的鼻梁,抚摸那因为愤怒和耻辱而烧红的面颊。

    一直像是对待易碎的花瓶的轻柔力道,可猛地,她卡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强硬地给掰了回来,不得不与她对视。

    她轻声说:“对不起,我不想一直待在着。”

    “我要完成任务。”

    她咽了咽口水,眼神直白,另一只手放肆地抚摸他清隽斯文的脸,一路暧昧地摸到了他薄红发烫的脖子,再往下,充满亵。渎意味的手探进了他单薄睡衣的领口下,掐住了他一边的茹健。

    “唔唔——”男人在不甘地怒吼,却因为嘴巴被封死了,只能发出些呜呜声表达自己的情绪。

    感受到掌心下冒着热气的精壮身体在震颤,她的嗓音却如无知无觉,一如既往的纯洁柔和:“在你爱上我之前,我不会松开你的。”

    真实的边境就在眼前,即便隔着防护服,可她还是感觉那些恶臭的血肉将她的全身上下浇淋了个透。

    她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她才不要为帝国奉献所有,她不想无声无息地死在这,她要回去,越快越好。

    而亚特兰特现在就是她回家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在确定自己能够轻易杀死十只坏种之后,她想,现在是最好的机会了——她和亚特兰特独处的机会。

    其他的兽人的心动指数都有提升,心动嘉宾五个甚至有三个都快到达百分之一百,剩下的雷蒙德也到了百分之八十。

    可唯独亚特兰特,这么久以来,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还停留在百分之零。

    这次野外实训,让她真正焦急起来回家的进度。

    她实在不想再等下去。

    当她浴血杀死第十只坏种时,脑海中的系统声没有任何起伏地响起:“请不要揣度系统的安排”

    “你去死吧,没用的破系统。”

    林贝选择忽略脑海中的声音,毅然决然地推开了房间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