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情诗舒茉,我爱你
容聿本身就是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顺便逗小姑娘笑两下,让她别担心。
压根没有意料到,她这么容易害羞的性子,会真的亲上来。
毕竟这话他
说太多了,每次她都会耳朵红红的,想把脸埋起来。
舒茉看到他脸色苍白,下颌线比之前锋利了不少,整个人看着瘦了好些。
明明才几天,就因为受伤变成了这样。
心脏一颤一颤的。
随之而来的,是她从未有过的情绪,是心疼。
可偏偏,男人那双桃花眼里还带着几分笑,在哄她让她安心。
“怎么不说话了?”容聿以为这话太冒犯,把人惹羞恼了,立刻弯下腰来补充:“跟你开玩笑呢,宝宝。”
只是,谁也没想到,下一秒钟,小姑娘双手径直环抱住他的脖颈,闭着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轻轻颤动着。
柔软温热的唇就这么覆盖了上来。
双腿还因为紧张有些发软。
在亲到他嘴角的那一刻,容聿整个人都僵硬住了,甚至往日里最灵活的大脑也失去了思考。
就这么站在这儿,任由身边的姑娘,凌乱无章却又生涩地一遍遍吻了上来。
院子里,周边是大片洁白绚烂的茉莉花,正迎风招展开放着,两个人站在那儿,像是要吻到地老天荒。
完全由她掌控,急促却又带着少女炙热纯粹的爱意。
一分钟过去了,舒茉有些呼吸困难了,她慢慢地松开了他的脖颈。
两唇相离的时候,还隐隐约约间发出了一声羞人的声响。
此时她的耳朵和脸颊早就已经红透了,如蝶翼般的长睫也在不自觉地上下扫啊扫,显露出她的紧张。
可仍旧,鼓起勇气,直视着他的双眸,小声问:“现在,是不是没那么疼了?”
这短短的几秒钟,容聿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冷白色的喉结处也染上了几分绯红,微微滚动了下,嗓音沙哑:“舒茉。”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正式叫她的名字。
舒茉“嗯”了一声,虽然忐忑不安却还是这么看着他,期待着他的下文。
哪怕,是微小几率的拒绝。
“你知道,刚才是在干什么吗?”他丝毫没有避开她的目光,就这么直勾勾地迎上。
气氛有些暧昧缠绕,鼻尖依稀传来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只不过还裹挟着几分药的味道。
舒茉的头脑从未这么清醒过,她点头:“知道。”
“容聿,我在亲你。”
胆怯的少女,再一次追逐内心深处的爱。
是他。
给了她无限的力量和勇气。
容聿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而后眉眼都上扬了起来,从胸腔中溢出来几分笑来。
没忍住,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炙热的唇凑在她的耳边道:“舒茉,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不能后悔了。”
否则。
他真的会忍不住发疯。
暗恋了十年的姑娘,主动地在亲他。
在清醒的情况下。
所以——这份在黑暗中小心翼翼踽踽独行的喜欢,是不是在这天光大亮的日子里,迎来了曙光。
“我不后悔。”
舒茉突然觉得,就这么直接坦白说出口,也没有那么艰难:“容聿,我——”
那句“喜欢”还没说完,就被他制止住了,男人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唇上,轻笑了声:“茉茉。”
“表白的事,让男生来做,嗯?”
他该先把这一腔心意都袒露出来,毫无保留地赠予她。
任由她来选择,接受或者扔掉。
这份选择权应该交给她。
“舒茉,我爱你。”
他用了“爱”这个字,郑重而又认真,琥珀色的眸子里清澈而温柔。
满眼都是她。
从始至终,唯有她一人。
后背的伤口还在撕扯着,已经渗出了血液,可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浪漫,更值得纪念了。
“所以——从婚姻开始,我们能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吗?”
“我会爱你护你敬你,支持你所有的选择和决定,支撑你昂扬向上,永远做自己,累了哭了难过了也会成为你的避风港。”
他这话,舒茉从来不怀疑真假,哪怕真心瞬息万变,可在这一刻,她愿意。
并且这颗心,也在诉说着自己的欣喜愉悦。
是他教会她,无论何时都要有爱的勇气和能力。
哪怕经历过伤痕累累,经历过背叛和折磨,可仍旧怀着最初的澄澈的心。
舒茉听到自己的声音,带着几分哑意却坚定,她笑着,眉眼弯弯:“好。”
真幸运。
她结婚的对象,成为了她喜欢的人。
爱和婚姻碰了个正着。
可更幸运的是,这个人,也喜欢她。
哪怕只有一点点。
也足够了。
舒茉扑入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容聿,我信你。”
比“我喜欢你”还要让人心灵震撼。
而此时,在别墅外面的林特助,捂着嘴一脸姨母笑。
内心却在不停地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裁和夫人终于!甜甜蜜蜜拥抱了!
他快要跳起来了。
幸好刚才,没有走出来扶着总裁,去当明晃晃的电灯泡。
他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爷子!
林特助美美滋滋地想着,这个月的奖金又能更多了。
他就是总裁和夫人的爱情守护小卫士。
别墅外面的情况两人都不知道,只是刚抱了一会儿,舒茉就发现容聿有些虚。
脸色苍白,额头开始冒冷汗,看着像是竭尽全力在坚持。
舒茉这才想起来,他还受伤了,声音都慌张了几分:“容聿,你没事吧?”
“伤口在哪儿?还疼吗?”
见小姑娘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男人佯装没什么事,散漫地笑了下:“就一个小刀口,压根不疼。”
刚说完,腰却又弯了几分,像是在刻意逞强。
舒茉沉默了几秒钟,而后慢慢地把人扶着:“要不要去医院?看你有点虚。”
她纯属阐述事实,却不曾想,容聿像是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立刻站直了身体,声音听着也比刚才中气十足了几分。
“哪里虚!”
“一点儿也不虚。”
嗯,男人在这方面,总是格外地要面子。
其实她想说,就算他虚或者不行的话,也没关系。
她一点儿也不介意。
喜欢的只是容聿这个人。
他本身受伤就很重,强撑着回来又站了这么久,为了不让她担心,体力已经快到了尽头。
于是乎,下一瞬,男人原本高大颀长的身影,慢慢地往下倒了几分。
舒茉吓得立刻拼尽力气抱着他,而这时候林特助也从外面跑了进来。
两人打了120火速把人送到了医院,一团忙乱。
洁白亮堂的病床上,医生正在给他清理伤口,舒茉就站在旁边,看到他后背上一道那么长的刀伤,血肉模糊,好几次咬着下唇,眼泪差点掉下来。
“病人家属是哪位?”
“不知道这么严重的伤,只能躺着休息吗?”
“伤口裂开很不利于恢复。”
给容聿清理伤口的穿着白大褂医生看着大约有四十来岁,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说起话来让人吓一大跳。
舒茉动了动唇,刚想说话,躺在病床上的男人就慢慢转醒了,唇色泛白没什么血色,还是扯出一抹笑来:“医生,是我自己不好。”
“您别这么凶,我老婆会害怕的。”
“你说说,还想不想恢复了?自己的身体自己不好好爱护,我们医生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糟蹋自己身体的病人……”
这个医生话语格外地多,舒茉在旁边就看着容聿被训,莫名地带着几分喜感。
一直到五分钟后,医生才离开了病房。
不敢大喘气的三个人,心头也略微轻松了几分。
舒茉走过去,倒了杯水给他润润唇,语气故作凶巴巴的:“你说说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护自己?”
“不知道我——”
她说到这儿,忽然意识到病房里还有个人,连忙噤声了,只是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林特助仿佛意识到了什么,眨了眨眼睛:“容总,夫人,我家里的水好像烧开了,我先走一步!”
话音落下,再转过身的时候,已经没了他的身影。
看得容聿没忍住低笑了声:“明儿给他加奖金。”
舒茉却轻哼了声,走过去故作严肃地看着他:“还笑!”
“伤口一会儿再裂开了怎么办?”
“容聿,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多担惊受怕。”
说着,舒茉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往下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滚烫而炙热。
男人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浮现,轻轻地在她眼角擦拭了一下。
“乖,是我不好。”
“以后不会了。”
“怎么又哭了,嗯?”
他一遍遍温柔地哄着面前的姑娘,只不过语气却温柔,舒茉却越想哭。
何其幸运,能碰到这么一个人。
月亮和温柔,都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藏。
没人在意她的眼泪和情绪,所以她在其他人面前,在舒家,在谢砚安那儿,都只能拼命地压抑隐藏。
让自己变得无坚不摧。
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为在不心疼你的人面前哭,就是示弱。
“容聿,你怎么这么好啊。”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这是隐藏在这句话背后的问题,但舒茉并没有说出来。
人应该知足。
有这个好的结果,已经足够了。
哪怕这份喜欢没有那么深刻,也足矣。
容聿轻轻在她脸上捏了一下:“那是因为某个小姑娘更好。”
“我心甘情愿,只对你好。”
他的温柔,也仅有她一人可见。
两人在病房里温情脉脉,心与心的距离在无形之中拉进。
舒茉的心里甜得像是一圈圈柔软的棉花糖,在里面打了个滚儿。
不一会儿,病房的门再次被敲响了,是容老爷子。
老人家格外喜欢穿唐装,原本精神矍铄的面容,也染上了几分担忧和关切。
他拄着手杖,快步跑过来,健步如飞一样。
舒茉本以为他是来关心自家孙儿的,谁知道手杖冲着他的被子打了一下。
不重不轻的。
“一大把年纪了,还让你爷爷跟着担心!”
“都三十岁的人了。”
容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教训道,“你看看你媳妇都被你惹哭了。”
“听说伤口还在后腰上,小茉,他要是恢复不好的话,爷爷给你介绍别的帅小伙。”
容老爷子嫌弃地瞥了自家孙子一眼,嘴上虽然这么说,一直在吐槽,可眼底深处却藏着几分真切的关心。
“你说说,非得自己出去拼出去闯,容家有能力保护你,阿聿。”
容聿看到爷爷眼底的心疼,而后扬唇笑了笑:“爷爷,我不用靠容家,自己也能拼出来一条路。”
“属于大哥的,我半分不会沾染。”
是了,容聿跟大哥容谌并不是同一个母亲,最初容谌的母亲跟容家联姻,两人没什么感情,只是因为利益往来。
但因为身体不好早逝,临死之前,为儿子筹谋了所有。
唯一对容聿的父亲提出的要求是,可以再娶,但容家的百分之九十家业,都给容谌。
其他人,不得沾染半分。
而容聿自小就独立,从来不靠容家任何资助,大学的时候自主创业,曾经为了拉合作,喝酒喝到吐,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委屈。
也所幸,他有出色的商业天赋和头脑,七年来,一步步地做到了如今的成就。
甚至毫不逊色于容氏集团。
“你这小子,怎么就那么倔,你大哥也不会介意。”
容老爷子自小就对这个小孙子更为偏爱,嘴甜又会哄人,除了做事有时候没个正形,嘴上天天说他不好,可若是别人说上一句,他立刻跟人急眼。
“爷爷,我知道您疼我,可大哥失去了母亲,很难过了,这是他该有的补偿。”
“我保证,以后行事绝对小心,每次出门配八个保镖!”
容老爷子没忍住被他逗笑了,没几秒钟就乐呵呵的了,“你最好是,不然的话,我可不会让茉茉给你守寡。”
容聿的脸色瞬间就黑沉了几分,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一样:“爷爷!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我跟茉茉可是要白头到老的。”
“是不是?老婆?”
这句老婆如今叫得更加顺口了。
舒茉蓦的脸一红,没回应。
只是嗔怪似的瞪了他一眼,爷爷还在呢。
多不好意思。
像是在撒娇一样。
医生说,他这伤口很重,至少要住院一个月。
而舒茉也一直陪护着他,时而空闲的时候锻炼着臂力,大多数时候都悉心照顾着他。
原本苍白清瘦了几分的男人,也逐渐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浪荡散漫,桃花眼蛊惑人心。
有时候他的目光太过黏糊,看得直直让人脸红心跳。
已是五月份,天色逐渐弥漫上了几分夏的热意。
容聿也成功地出了院,除了沾水不方便,其他行动走路什么的没有问题了。
只是,某人却总是借着受伤来占便宜。
比如,吃个水果,要媳妇喂。
洗个澡,要媳妇给脱衣服。
每次这时候,舒茉总被他闹腾得面红耳赤。
“容聿!”
小姑娘愤愤不平地瞪着他,语气软软的没什么攻击性。
“在呢,老婆。”男人唇角掀起一抹弧度,没忍住低头在她梨涡处亲了一口。
混不正经地说:“挺可爱的。”
“再让我戳一下。”
每每这时候,某人脸皮厚的要命,还惯会装可怜,舒茉总是任由他胡来。
修长的指尖微微戳着她的脸颊,少女腮帮子鼓鼓的,清澈圆润的眼眸就这么看着他。
乖极了。
“茉茉。”
“嗯?”
舒茉疑惑地看他,一片天真澄澈。
容聿压下心头的燥热,转移话题:“这周末想去哪儿玩?”
“约会。”他又一本正经地补充了一句。
“游乐场还是鬼屋?”
一提到游乐场这个词,两人都静默了几秒钟,尤其是舒茉,脸色唰的一下白了几分。
她抿了抿唇:“去鬼屋吧。”
“容聿,我小时候在游乐场,差点被人贩子拐走。”
但是那段记忆,却有些许的残缺。
也是她不愿意再回忆的伤痛。
而容聿,也想起了那一幕,见她不愿意提起,便没有继续说。
只是手腕上的疤痕,有些隐隐作痛。
他玩笑着扯开话题:“霍时远前几天还跟我说,附近新开了一家,恐怖程度挺高的。”
“茉茉,你行吗?”
舒茉不服气地抬了抬下巴:“当……当然!”
“我胆子一点儿也不小。”
她是唯物主义!
鬼什么的都是假的,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容聿,他还怕打雷,肯定会吓得瑟瑟发抖,躲在她身后。
想到这儿,舒茉眨了眨眼睛:“那咱们就去这儿玩吧。”
“只不过,你的伤——”
“能跑过鬼吗?”
万一被抓住了。
虽然都是npc。
容聿捏了一把她柔软白嫩的脸:“怀疑你老公的能力?嗯?”
听出他语气中的几分危险,舒茉求生欲满满,立刻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哪……哪儿能呢。”
“我家容二哥哥绝世无双!”
夸了两句,某人的狐狸尾巴被顺好了,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惬意的笑。
“对了,过两天是谢老爷子寿宴,容家也收到了请帖。”
容聿面色平静地说着,而后转脸看她,轻声问道:“想去吗?不想的话我推了也没事。”
舒茉想起谢砚安这个人,都快忘了,并且他好像也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好,以往的滤镜在一点一点地被打破。
在云火城的时候,还撞见他跟别的名媛在一起。
嘴上却还各种贬低容聿,说自己多么深情。
她扬了扬眉:“去!怎么不去。”
“我又不怕什么。”
“况且,出轨背叛三心二意的人又不是我。”
“容聿,你知道吗?我当时觉得自己还挺勇敢的,没想到能那么果断分手。”
虽然大多数时候,她在别人看来,性格是属于软绵绵的那种,好脾气,也不愿意跟人起争执。
但是对于原则性的问题,眼睛里容不得一点儿沙子。
如果这份感情和爱不纯粹了,那么哪怕再痛,她也会抽身离开。
容聿弯了弯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低声道:“是他不懂得珍惜。”
也幸好这样。
才能让小姑娘回到他的怀抱。
这份暗恋埋藏得太久远太深了,久到他都快以为这辈子漫长岁月就要这么度过了。
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谢砚安给不了的偏爱和温柔,他给。
舒茉在他这儿永远拔得头筹,不会跟任何人做比较。
“茉茉。”
“嗯?”
“伤口疼,要吹吹。”
他脸不红
心不跳地说着,格外理直气壮。
白炽灯光下,衬得男人的脸明暗交错,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启的绯红的唇,一张一合,像是在故意引诱人一样。
独属于他身上的气息裹挟而来,让人无端地感觉到几分安心。
舒茉大多数时候还是纵容着他,考虑到他是伤患,轻轻地扒开他的衣服。
看着后背那一条缝合的线,一时间怔住了。
见她没什么动作,容聿心头一紧,连忙把衣服盖上,装作浑不在意的模样笑笑:“是有点丑。”
“别看了。”
那么光鲜亮丽冰清玉洁的小姑娘,会害怕也是正常的事。
他也怕,这份突如其来不太久的感情,只是因为小姑娘年纪小,被男色所迷惑。
很快就会慢慢递减。
那,在这仅有的时光里,他得继续保持着良好的形象。
容聿眼底闪过一丝苦涩,而后又一副云淡风轻的神态,刚要转移话题,却不曾想,舒茉一把再次扯开他的衣服。
动作格外突然,让人意料不到。
“怎么还突然脱我衣服?”
“宝宝——不用这么着急吧?”
他惯用的以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身体却在往后移动。
如今的架势,倒真有点像要强上他的感觉。
第42章 情诗吧唧一声
如今的室内,暖而白的灯光落在男人的身上,上半身的衣服已经被扯了下来,露出些许块块分明的腹肌和人鱼线。
可冷白色的皮肤下,后背的那条疤痕触目惊心。
容聿后退到了沙发旁边,已经退无可退,而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喊着她的名字:“茉茉,你别——”
谁知,舒茉却只是坐在了他的旁边,而后,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就这么直截了当地对视了上来。
小姑娘虽然羞怯,可目光和语气却格外坚定:“容聿,你在躲什么?”
倏然间,男人面色微僵,而后恢复自然,一副神态自若的模样:“没什么啊。”
“就是我现在受着伤,做什么不太方便。”
他吊儿郎当地扯唇,竭力想让她忽略自己后背的丑陋,还连忙又披上了宽松的白衬衫。
“容聿,你在说谎。”
“眼神乱飘,神态不自然。”
没想到小姑娘观察这么仔细,霎时间,他也有些无措。
这是活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这样。
终归是,对她的喜欢没那么自信。
容聿闭了闭眼睛,像是在调整情绪,而后才眉眼温柔地说:“我怕吓到你。”
更深的一层是。
怕她会不喜欢他了。
刚才气氛正暧昧旖旎,浓烈之时,突然看到这么丑陋的疤痕,估计兴致也会下降。
他想等着好些的时候,再给她看。
舒茉闻言,却握成拳头在他胸口锤了一拳,力度却带着几分柔软,眼眶微热:“哪里吓到了。”
“我经常给你换药,每天都会看到,怎么会害怕?”
“容聿,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嫌弃,会介意?”
她这么直接地问出了他内心深处,最担忧的问题。
容聿闻言,眉眼低垂了几分,而后才哑着嗓子说:“是有点。”
“毕竟,人都想展示自己最完美的一面嘛。”
他装作不在意地笑笑说。
舒茉径直看着他,很认真的一字一顿道:“但是你不用这样。”
“我也不用。”
“我最狼狈最丑的一面,你都见过了。”
我们之间,好像早已经不是最肤浅最直白的看上外形和脸了。
虽然,确实是有这么一点点原因。
但是,喜欢你的人,看到你的伤口,第一反应永远都是心疼。
而不是,它好丑。
心疼是爱的最高境界。
永远都是。
会担心你有没有不开心,有没有受委屈。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是容聿,无关其他。”
舒茉说到这儿,还是不擅长说谎,又眨了眨眼,补充了句:“虽然最开始,确实是被颜值迷惑。”
毕竟,哪哪儿都在她心坎上。
小时候她仅存的为数不多的记忆,好像最初跟这个大哥哥一起玩儿,也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但小孩子肤浅一点怎么了。
舒茉心虚地睫毛扫啊扫,瞄了他好几眼。
下一刻,男人低低地笑出了声,嗓音醇厚低沉,带着点点磁性:“好,那我争取好好保养,让我们茉茉更喜欢一点。”
舒茉看着他的脸,慢慢地靠近,而后闭着眼睛亲了一口。
吧唧一声。
声音在这静悄悄的房间里分外明显。
像是在用实际行动说明。
看,我就是很喜欢你呀。
你不用担心的。
—
谢老爷子的八十寿宴,定在了这周五的晚上,谢家在京北圈子里也是名流,邀请函发给了不少人家。
晚宴的位置在京北市中心CBD最大的酒店,一整楼都被包了下来。
门口停了好几排价值昂贵的限量版豪车,陆陆续续的来了不少人。
午后的阳光刚躺在云层里偷懒的时候,造型团队和服装师就来了。
舒茉看着自己那身白蓝色的吊带长裙,还带着水晶吊坠和钻石,极好地修身勾勒出完美的腰肢和修长笔直的腿来。
对照着全身镜看了好一会儿,从来没发现自己能好看成这样。
“舒小姐,您还满意吗?”
“这是总裁让我们特地连夜赶工完成的,全球独一条。”
舒茉笑着点头:“很好看。”
她又往镜子里看了好几眼,显然是极为满意。
又随后问了一句:“这条裙子大概价值多少呀?”
服装师回应道:“也不算贵,好像一个亿吧。”
“前些日子,容总就找了我们的首席设计师,亲手设计的,全球独一无二呢。”
“不知道多少名媛贵女羡慕。”
舒茉:??!
她一个踉跄差一点崴到脚没站稳,又咳嗽了好几声,才逐渐找回自己的意识。
镶金边的裙子,也没这么贵。
是她没见识了。
但莫名地,心上流淌着几分暖意。
这就是被霸道总裁一掷千金的感觉吗?
还……有点爽。
“舒小姐,还有一套佩戴的珠宝,您现在要试一下吗?”
“这条蔚蓝之心配在您的脖子上,刚好好。”
原本洁白修长的脖颈,搭配上水晶蓝色的项链,深邃而又纯粹,看起来没有一丝杂质,分外惊艳。
又丝毫不会喧宾夺主,让人的目光还是落在那张清纯的脸上。
她做好妆造出来之后,就看到了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的容聿。
男人今天同样是一身蓝色的手工剪裁西装,看起来分外合身,勾勒出颀长的身影,显得整个人矜贵而端方。
配上那双桃花眼,又无端地带上了些许松弛感。
跟她的裙子,好像是情侣装一样。
“谁家的小姑娘这么漂亮?”他拖着尾音,狭长的眼皮带着笑。
自问自答地说:“我家的。”
就连一旁的造型师也非常识颜色地夸赞道:“先生跟夫人,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身情侣装,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
“祝先生太**恩爱爱,白头偕老。”
不
愧是做这一行的,顶奢团队造型师,这漂亮话张口就来,哄得人心花怒放的。
晚宴的时间在七点钟。
傍晚六点时分,夕阳逐渐落下了山坡,亮白色的天也逐渐变得暗淡了几分。
林特助在前面开着车载两人前往宴会场地。
如今,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
谢家在圈子里,也只是仅次于容家和霍家,实力不容小觑。
同时,也有一些爱吃瓜八卦的公子哥儿,在赌容二和他的新婚妻子会不会来。
毕竟,还有些渊源在。
舒茉当初追谢砚安,整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
甚至还有些名媛贵女看不上这种行为。
“你们说,容二是真动了凡心吗?”
“肯定是商业联姻啊,咱们这种世家的,不都是联姻,哪儿有什么真感情啊?塑料婚姻罢了。”
“也是,就舒家养女之前那么追谢砚安,肯定也不喜欢容二啊。”
“不过今天如果来的话,有好戏看了。”
“听说他们结婚后,谢砚安后悔了,还想夺妻来着,刺激啊。”
毕竟修罗场什么的,三角恋这种话题,自古以来就格外吸引人的兴趣。
一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讨论着,舒茉跟容聿的车也到了宴会的场地门前。
黑色限量款的劳斯莱斯缓缓停下,男人一身深蓝色的西装下了车,而后伸出手来,慢慢地扶着一旁的姑娘下来。
在两人刚一出现的那一刻,门前不少还没有进去的人,发出了些许吸气声。
紧接着,随之而来的就是各种窃窃私语。
“天哪,第一次见容二穿蓝色。”
“那就是舒家养女吗?长得好漂亮,白月光一样。”
“……”
诸如此类的言论不停地响起,舒茉视若无睹,一开始对于这种大型场合还会有些紧张,可现在身旁有他。
就好像,甚至也不怕。
挽着的手臂,传来的热量,都在无形之中给她力量。
她大大方方地微笑着走过去,进了内场。
谢老爷子平日里见过几次,对她也算不错,从来没有因为她是养女的身份就看清她,反而各种照顾。
舒茉跟容聿一同去了后场,给老爷子祝寿送上礼物。
此时,房间里,老爷子坐在一旁的轮椅上,身旁是围绕着的大多数谢家人,以及一些有身份的长辈。
除了谢砚安不在。
两人进来的时候,送上了贺礼,“谢爷爷,祝您长命百岁,富贵无忧。”
毕竟,谢砚安是谢砚安,老爷子是老爷子。
这份祝福,舒茉和容聿都是真心实意的。
只不过,老爷子看着她的脸,似是有几分遗憾和可惜,又叹了口气,握着她的手臂:“丫头,委屈你了。”
“之前的事。”
“如今看到你跟容小子这么幸福,我也满足了。”
“终究是你跟我谢家无缘分啊,是砚安不懂得珍惜。”
谢老爷子是谢家为数不多的明事理的人,人品也格外正直。
舒茉摇摇头:“谢爷爷您别自责。”
“我不怪他。”
更不在意他了。
“我现在跟容聿很好。”
她说着,眼底还露出些许甜甜的笑,是发自真心的。
送完礼物之后,两人手牵着手进入了宴会大厅里,而恰好,跟同样有些巧合穿着蓝色西装的谢砚安,擦肩而过。
一对郎才女貌,另一个人形单影只。
有人不经意间看到这一幕,还偷偷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网上。
【昔日旧爱vs新欢,输赢?何去何从。】
便退出了微博,也没想到后来会小火一把。
宴会以给老爷子八十大寿庆生为主,谢家这一代的董事长,也是谢砚安的父亲简单发表了几句讲话,感激大家的到来。
到了后半场,几乎就是一些生意场上的事,男人们互相之间谈合作,而女人大多谈些珠宝或者圈内八卦。
少有的几个创业的。
舒茉没打扰容聿,有个合作商邀请他去一旁聊项目的事,她便在一旁吃了口甜品。
别说,这个奶油甜甜的却不腻,还有些好吃。
她本身就跟圈子里的其他名媛千金都不太熟,更没有自讨没趣过去主动交谈。
可没想到,三五个女生却走到了她的面前,阴阳怪气了两句:“这不是我们容太太吗?”
“怎么自己在这儿吃东西啊?是容家没给你吃的吗?”
舒茉不想理会她们,道不同不相为谋,径直转身就要走。
谁知,却被一个看起来长相五大三粗的女生拽住了手臂。
女生用恶意的眼光看着她,冷嘲热讽道:“怎么?说两句就受不了了?”
“舒茉,傅曦因为你的缘故,现在还在派出所接受教育呢?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舒茉怔愣了一瞬间,很快就联想到了赛车比赛那天,她做的事。
看来是容聿出手了。
但与她无关。
舒茉挣脱开她的束缚,手腕却染上了几分红痕,有些火辣辣地疼,她只是扔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傅曦咎由自取。
心思不正的人,迟早会遭受报应。
女生显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一时间气得呼吸都急促了,放狠话道:“你小人得意什么!容聿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算哪根葱?”
“舒茉,我们就等着你哭的那天。”
毕竟风流多情的浪子,从来不会为任何人而停留。
其他人也这么以为。
舒茉瞬间感觉有些莫名其妙,一个眼神都没给她们,转身就往另一边的角落里走去。
这种场合,确实没意思透了。
以前舒家也很少带她出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的,只是因为养女的身份,就对她抱有极大的恶意。
以前的舒茉可能会在意,会内耗,会自我反思。
可如今,她早就不在意了。
人民币都做不到人人爱,何况她呢。
她站在另一旁的角落里,虽然位置半昏半暗不甚明亮,可这张脸和价值昂贵材料珍稀,在灯光下闪着华贵光芒的礼服,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天哪,她那件礼服也太好看了!”
“听说私人订制,价值一亿呢。”
“算了,这辈子都穿不起了。”
舒茉本就无意跟这些人交流,自然也不关注说了什么,只是没想到,背后突然传来一声温雅的嗓音,如翠竹清泉般舒适:“好巧,又碰到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
神情也有些错愕。
是那天晚上,在酒吧里碰到的那个男人,通身带着温润如玉的气息,犹如中世纪走出来的贵公子一样。
“好……好巧。”
舒茉久违地结巴了两句,血液深处却很奇怪地生出几分亲近来。
并不讨厌面前的这个人。
她咬了咬下齿,脑海里涌现出几分疑惑来,就像是他们认识很久一样。
“介意认识一下吗?”男人一身白色西装,笑容儒雅随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舒茉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回复,腰肢就蓦然被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扣住了。
她一偏头,就看到容聿那张招摇浪荡的脸,眼底氤氲着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带着些许朦胧的危险。
刹那间,她有种自己做坏事被逮到的感觉。
生出了几分莫须有的心虚。
第43章 情诗(文案)“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
“容……容聿。”
舒茉讷讷地张口,喊他的名字,差一点还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睫毛上下颤动了好几下,而后才挤出来一抹笑说:“你忙完啦?”
男人轻笑了声,搂着她的手臂更加用力了几分:“嗯,忙完了。”
“是我打扰你们了吗?”
他无辜的桃花眼眨了一下,就这么清澈地看着她,讶然问道。
舒茉还没说完,对面温润如玉的男人就略微开口,目光落在他的手臂上,
有些灼热,而后弯了弯唇,说了句:“没有。”
“我跟这位小姐一见如故。”
“第二次见面了,还挺有缘分,不知道这位先生,您是?”
他举手投足间都带着几分贵族公子的气息,分外温雅有礼貌,如同清雅的竹子一般。
最特别的是,舒茉感觉到他身上有几分亲切的意味,莫名地想要吸引人靠近。
但这句话她没说出口,怕被容聿误会,毕竟某人会醋得又用幽怨可怜的目光,求她怜惜。
最受不住这个。
舒茉是典型地吃软不吃硬。
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十足,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弥漫着,容聿上前一步,笑得浪荡又没个正形:“你好,我是她的合法丈夫。”
“丈夫”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像是在刻意强调什么一样。
只是抬头去看他的神情,依旧云淡风轻,看不出什么吃醋的感觉。
温润男人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瞬,目光有些复杂,又带着几分打量看了他好几眼。
像是在评判什么一样。
有些诡异。
容聿眼皮跳了好几下,心底深处猛的生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面前这个男人,不会看上他了吧?
他后退了一步,搂着小姑娘的腰,又轻声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我已婚了。”
霎时间。
周围的环境仿佛都静止了。
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漫充斥在其中。
对面男人喉咙里发出几分笑,如同清晨山间的清泉:“你好,想必你误会了。”
“我性取向正常。”
舒茉听到他这话,都没忍住咳嗽了好几声,脸色涨红,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拧了一把容聿。
“不好意思,他不是这个意思。”
“你是叫舒茉吗?”
男人突然转移话题,盯着她的眉眼,问道。
舒茉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知道的,但能感觉出,他身上没有什么有害的气息,甚至还有种莫名地亲近。
这是连舒家那个哥哥,都没能给过她的。
她点了点头,没否认:“是。”
“你好,我是顾知许。”
他好像只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转身离开了。
有些神秘莫测。
舒茉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但她又能确定,不是喜欢。
她喜欢的人是容聿。
她看了顾知许大概有接近一分钟,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原地,舒茉的视线还没收回来。
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句话:“他就这么好看吗?宝宝。”
最后两个字拖长了音调,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畔,一瞬间让她打了个寒颤。
舒茉立刻顺毛,摸了一把他的脸,闭着眼睛夸道:“哪儿能啊,还是我们容二哥哥最好看,我最最喜欢你啦。”
有时候,男生心理学等于儿童心理学。
一句话,给他夸得眉梢上扬,唇角的弧度怎么也下不来。
一旁的霍时远恰好过来,没厘头地冷笑一声:“弟妹,你再说两句,他就要上天了。”
容聿闻言,眼睫轻抬,慵懒又散漫地说:“你就嫉妒我有老婆。”
霍时远气急败坏:“那又怎样?”
容聿:“你没老婆。”
霍时远:……
总有一天,他要挑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把容聿套在麻袋里,狠狠地揍一顿。
尤其是,把他这张招摇过市的脸给打一顿。
霍时远被气得心梗,没说两句话就去后场找谢老爷子了。
宴会上的人不见少,京北圈子里的名流几乎都在这儿了,谢老爷子年轻时还曾经上过战场,一身军功荣誉,所以为人格外正直。
遍地都是朋友,也从不因为家世而轻视任何人。
也就是到了谢砚安的父亲这一代,才开始经商。
来来往往的人很多,舒茉也碰到了一个服装公司的老板,想要跟她合作,约她的绘画和设计。
一行人谈得格外满足。
“舒小姐,那就这么说好了,我买下这个版权。”
“好,合作愉快。”
握了握手,她对于自己擅长的领域自信大方又侃侃而谈。
本身这场宴会,最万众瞩目的人就是容二跟他的新婚妻子,都想见一见,能在谢家少爷和容二少爷之间周转的,还不是真正的世家千金,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
如今,不少人也有些唏嘘。
“其实,我感觉舒小姐和容二挺配的。”
“对啊,虽然是养女,但是感觉也挺落落大方的,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种场合,舒夫人都推辞让她出席是为什么。”
“还能因为什么,没真正在意当家人呗,你看顾家养女,那可是真真正正的小公主。”
“哎,今天好像顾知许也来了。”
顾家是今年刚从欧洲回的京北,家族生意都是在欧美那一片,今年刚转移部分回国。
这一代的当家人,就是顾知许。
听说方面顾家还有个女儿,刚出生不久就丢了,顾夫人伤心欲绝之下,又收养了一个女儿,作为慰藉。
以前还没从京北去欧洲发展生意的时候,谁不知道顾家的小公主,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亲生儿子顾知许,也没小公主受宠。
也就是最近十几年里,离开了京北,才甚少有人知道。
不知谁突然开口问了句:“你说,顾家真正的千金,还能找回来吗?”
旁边人不以为意地说:“这么多年了,估计够呛。”
当年顾家主悬赏几个亿,重金找寻女儿,都没能找到。
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了。
怎么可能。
“况且就算找到了,跟顾小姐也没法比吧。”
“人家自小接受的都是精英教育,听说如今独立创业,也丝毫不逊色她哥哥呢。”
舒茉在一旁听着一些人讨论顾家的事,才知道,刚才跟她说话的那个人。
是什么来历。
只是心脏深处,有些阵阵地涩,跳得也有些不规则。
好奇怪的感觉。
明明与她无关。
“茉茉,怎么了?”
舒茉摇头:“没事,可能有点累了。”
她猛的生出一个离奇的想法,低声问着:“容聿,你说——”
“嗯?”
她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些迷茫地问:“我的亲生父母,还在吗?”
不知道为什么,当年会遗弃她。
但据院长妈妈说,那个时候好多家里生了女孩子的,因为养活不了,或者重男轻女思想严重,女婴的遗弃率格外高。
能活下来的更是很少。
她抿了抿唇,心上笼罩着一层阴影和复杂的情感。
这么多年,像是大海捞针一样。
不过就算找到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为什么当初会把我丢了,可能也是有苦衷的吧。”
父母和子女之间,都是有缘分的。
他们这样,只能说明有缘无分。
“想找到吗?”容聿温和地问道。
“坦白讲,有些好奇,但是没那么深的执念,跟绝大多数人相比,我已经够幸福了。”
她从来都是知足常乐,很满足。
舒家虽然没有给她爱和温暖,可给她一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让她念完大学,学自己喜欢的专业,如今还阴差阳错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没什么好挑剔的了。
对于亲生家人来说。
知不知道,都是那样了,也不会改变什么。
“容聿,其实,未知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恐惧,而不是期待。”
“我就随便说说。”
她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臂,往一旁走去。
宴会里有谢老爷子的几个朋友,也有些小家族的人,以及顾家其他人,不知道是谁突然看到了这一幕,眼前的画面太美,咔嚓一声,拍了一张合照定格在了这一刻。
“先生夫人,你们好,这张照片送给你们!”
“好漂亮好搭啊。”
“小说男
女主本人有了。”
舒茉看着被立刻打印出来的相片,照片里,她跟容聿挽着手,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少女乌瞳清亮,带着几分柔软的笑意。
而身旁高大挺拔的男人,容颜迤逦,桃花眼勾人摄魂,眼尾微微上挑,跟她在一起,身高和体型,都格外地合拍。
随手这么一拍的一幕,宛若神图。
“谢谢你。”
舒茉看着面前的姑娘,眼睛弯成了月牙儿,真诚地道谢。
小姑娘是包子脸,长相很可爱,看着也就刚成年的模样,挠了挠头脸色一红:“不……不客气。”
“漂亮姐姐,你长得跟我堂姐,有一点点像哦。”
“看着就很亲切。”
尤其是那双眼睛,一样的清灵干净,温婉大方新中式的那种美。
但面前这个姐姐,好像更好看一点。
所以她才没忍住拍了一张照片。
舒茉没当回事,只是笑了笑,天下人那么多,偶尔五官某个部位相似,或者气质类似,很正常。
“谢谢你哦。”
她礼貌道了声谢,此时宴会也几乎快要接近尾声,一整晚上,除了最开始给谢老爷子送寿礼的时候,见到过谢砚安,其他时候都没怎么见。
这也让一些想要吃瓜的群众,败兴而归。
“天色不早了,容聿我们回家吧。”
她很自然地说出了“回家”这两个字,这是以前被舒家领养之后,都从未说过的。
就好像,潜意识的认为,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家。
因为家本身就是温暖和爱的代名词。
“嗯。”
大厅里灯光明亮,桌子上摆着的酒水和甜品食物也被吃了些许,不少名流人士穿梭其中。
门外,有部分人已经提前离开了。
刚一走出大门,漆黑的夜色中点缀着几颗星星,闪着几分静谧的美好。
舒茉抬头看着这一刻,突然觉得,岁月静好,爱的人就在身边。
很幸福很幸福。
只不过,没想到因为人潮拥挤,连带着几个人一同出来,她不知道被谁推搡了一下,五厘米的高跟鞋往旁边一崴,整个人发出了吸气的声音。
所幸,被容聿及时扶住了。
好像,是有什么人出来了,大家都在看热闹。
“没事吧?”
舒茉摇摇头:“没有,就是稍微崴到了一点,不怎么疼。”
她刚要继续走,却不曾想,下一刻,身边的男人就主动弯下了腰。
在公众场合向来随性浪荡,不对任何人低头的容二公子,当着大半个京圈豪门的面,很自然又主动地,向身旁的姑娘低头弯腰。
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宠溺道:“上来,老公背你回家。”
舒茉怔了一下,仿佛被他眼底细碎的光芒所闪耀了片刻,从他干净温柔的眼底,她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她本身就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看法的人,眉眼弯弯,刚要上去,手臂却蓦的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瞬间,原本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也都停下了,像是要观赏这一场好戏。
是之前舒茉狂追他,他冷漠不屑一顾。
如今后悔莫及,追妻火葬场。
还是两男争一女,打起来。
舒茉回头看到了拽住他的人,彼时,谢砚安眼眶通红,眼球里也都是红血丝,看着颓废又狼狈,身上还带着几分酒气。
原本,他一直以为她跟容聿只是形婚,压根就没有爱,是装给他看的,故意气他。
像当初,他跟孟青青一样。
可今晚,他躲在暗处喝着酒,看着光芒万丈的小姑娘和身旁的人,那种亲昵和自然相处的感觉。
怎么也骗不了人,更欺骗不了自己。
她是真的——不喜欢他了。
像垃圾一样,丢掉地彻彻底底。
而离开他之后,小姑娘变得更加神采奕奕光彩夺目了,没有人能移得开眼光,就像原本含苞待放的茉莉花骨朵,如今彻底绽放长开了。
谢砚安眼神死死地盯着她,满是懊悔,往日的一幕幕回忆涌上心头,每一幕都像是对现在的自己的凌迟,一刀一刀,刀刀见血。
他嗓音沙哑,又带着几分不甘与祈求:“舒茉,我错了,能不能——”
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
他真的知道错了。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可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男人打断了,容聿唇角扯了扯,带着几分玩味,而后悠长又懒怠地说:“宝宝,不是说,想要练习接吻吗?”
我们回家亲。
尾音刚落下的那一刻,掷地无声,周围所有一切都静悄悄的。
有人甚至在一旁偷偷捂着嘴观看,防止自己发出声音来。
而这句话,对于谢砚安来说,像是彻底地压垮了他心中仅存的最后一根希望。
握着她手腕的手却更紧了几分,仿佛这次只要放开,就是永别一样。
舒茉疼得挣脱了一下,而后很用力地把他推开了。
本来高大颀长的男人,脚步踉跄,径直跌倒在了地上。
狼狈不堪。
一如当初的她一样。
“谢先生,还请自重。”
冷冰冰的称呼和话语,陌生人一样的眼光,让谢砚安眼底的光,一寸又一寸地湮灭了。
眼眶里的泪水也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心脏疼得快要窒息:“舒茉,我——”
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他才悔悟过来。
曾经他弃之如履的东西,如今,怎么也求不回来。
他恍惚间想起了,当初也是唯一一次跟小姑娘一起看电影。
那个故事就是一个追妻火葬场的,那会舒茉就说,她是女主的话一定不会原谅。
因为伤害是已经造成的,伤疤好了也不可能恢复原来的模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又有些可笑。
“小茉,别对我这么残忍……”
“求你。”
舒茉闻言,也没回头,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谢砚安,径直趴上了容聿的背,搂着他的脖子,心底萌生出一种稳稳当当的安心。
他背着她,一步又一步,走得很稳很稳,就像是背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藏一样。
舒茉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炽热气息,耳垂也不自觉地慢慢地升温,染上了几分烫意。
恍惚间,有种他们真的是恩爱夫妻,因为相爱而结婚的错觉。
“容聿。”
她轻轻地喊他的名字,眉眼点染着星辰和路灯的余韵。
“嗯?”
我想一直这样搂着你。
直到地老天荒。
到世界末日那天,也不放开。
这话她没好意思说出口,反而低声问:“你觉不觉得,我其实挺冷情绝情的?”
“十几年的感情,说扔就扔。”
不拖泥带水。
甚至刚才看到谢砚安那副模样,她没有任何心疼的感觉,也没有什么报复成功的快感。
毫无触动,而是非常浅淡,像是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样,可当初那些一次次的惊喜和温柔,却都是真的。
还在她的储物柜大箱子里放着。
第44章 情诗他温柔地磨人(甜!)
夜晚的风微微清凉,吹起少女脸颊一侧的碎发,像是打着弯儿的羽毛一样,轻轻挠在了他的心尖。
容聿脚步微微顿了下,而后认真说:“怎么会。”
“茉茉,不要用任何高标准要求自己,嗯?”
“你又不是圣人,是我的话我也这么果断。”
“不管什么时候,都跟着自己的心走。”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无愧于自己就好。
这条路仿佛很漫长,舒茉就这么趴在他的背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笑得很甜很安心。
“嗯。”
两人都不算怎么会谈恋爱的人,舒茉的青春期乃至整个少女时代,都是追逐在谢砚安的背后跑,不知道正常的情侣究竟是怎么相处的。
而容聿更不用说,暗恋了人家十年,实则什么经验都没有。
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
眼前这个人,就是她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容聿把她背着一直走到了停车的地方,此时林特助正在车里等候,看到眼前这一幕,脸都要笑烂了,“总裁和夫人感情真好啊。”
这种磁场,是第三个人完全插不进去的。
仿佛他们天生就是一对,就该在一起。
车上的窗户微微打开了些许,吹来阵阵凉风,耳边传来男人关切的声音:“脚还疼吗?”
“我给你揉揉。”
说着,便也丝毫没有任何嫌弃,把她的鞋子轻轻脱了下来,白嫩的脚放在自己身上,轻轻按着脚腕。
而舒茉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想要躲开,没想到他丝毫没有任何嫌弃。
路灯的余韵和光晕微微洒落映照在他的眉眼上,染成了浅金色,显得更加温柔。
没有人不会沦陷。
她也不例外。
回到
别墅后,舒茉按照往常一样洗完澡收拾好,刚要回房间,恰好撞上他从另一间浴室里出来,夏日的睡衣带着几分清凉。
松松垮垮的衣服就这么搭在身上,依稀间露出深邃白皙的锁骨,和若隐若现的胸膛。
头发上还有些湿润的水珠,往下滑了滑,顺着下颌线到下巴,慢慢地没入睡衣中消失不见。
舒茉恰好捕捉到了这一幕,看着他的脸和身材,一时间顿在了原地。
心里……有些痒痒。
她想跟他说几句话,不想那么快进房间睡觉,可少女的天生内敛羞涩,张了张口又闭上。
心里闪现过无数个想法。
“要不你也回主卧睡?”
“我们……现在还分房吗?”
“要不要聊聊天?玩玩游戏?”
拉近感情,升温。
可话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显得她在迫不及待邀请容聿,做……做某些事一样。
舒茉脸色涨红,耳朵也染上了几分烫意,见他下一刻就要进房间,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立刻喊住了他。
“容聿!”
“嗯?”
不知道脑子里突然想到了什么,灵机一动,甚至来不及思考,嘴更快一步:“那个——”
“好像爷爷今天早上打电话来,问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
话音刚落,整个空气中静悄悄一片,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安静地只能听到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风声,窗帘被吹动得轻轻作响。
意识到容聿的目光有些惊诧复杂,像是刚丢失的脑子重新回到了身上。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爆红,手忙脚乱地连忙解释:“我我我——”
可人在越紧张越急的时候,越会结巴,她磕磕绊绊地好一会儿才说出完整的话:“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你你,你不要多想!”
她说完,就下意识地捂住了脸,从指缝里偷偷地看他的反应。
实则内心却在疯狂地尖叫!
救命啊——她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言外之意,不就是邀请容聿做……做那事吗?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轻浮啊?
满脑子就是这个。
贪恋他的肉。体。
见他好一会儿都不说话,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头皮发麻,耷拉着耳朵,颇有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想什么?”
容聿桃花眼潋滟着几分笑意,好整以暇地看着脸红成煮熟的虾一样的小姑娘。
逗弄着她玩儿。
“想怎么生孩子的过程吗?”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些许磁性,说这句话的时候缓缓的尾音拖长,懒散又随意,眼底酝酿着几分笑,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
尤其是重点咬字,突出了“过程”两个字。
轰的一下,舒茉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几乎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
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牙齿差点咬到舌头:“我,我没这个意思。”
小姑娘脸皮薄,嗓音都快急得哭出来了一样,又裹挟着几分羞赧。
她讷讷地说,细若蚊吟:“是……爷爷问的。”
言外之意,不是我想。
你不要误会。
谁知,容聿闻言,还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慢慢往前走了两步靠近她,笑得浪荡又没个正行,灼热的呼吸贴近她的耳畔:“所以老婆,你想什么时候……?”
最后这个字,音调拖得格外长,就这么漫不经心地问出口,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男人身上刚沐浴完的清冽的香气扑入鼻尖,带着几分蛊惑,舒茉红着脸推辞道:“我,我没想。”
尽管心里想,她也死都不会说出口的。
对于舒茉来说,面子很重要。
她清纯不谙世事的人设,要维持好了。
“真的……不想?”
他蓦的往前一步,几乎是以壁咚的姿势把人压在墙角,一只手臂拖着她的后背,以绝对压迫的姿势。
原本他就有一米八八的身高,只有一米六的舒茉在他面前,被衬得格外娇小玲珑。
此时此刻,舒茉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好几下。
就好像,完全把自己交给他。
心里带着几分无声无息的期待。
喜欢一个人,确确实实的,想要跟他贴贴,亲亲抱抱举高高。
身体的基因好像也在忠诚于这个选择。
“怎么不说话?宝宝。”
“闭眼睛干什么?”
他故意轻挑地说着,炽热的呼吸萦绕在她的脸庞,白皙柔嫩的脖颈,像是一张密密麻麻的网,要把人完全包裹在其中。
明明还什么都没做,可仅仅是被他侵略性的呼吸包围,舒茉就软了身子,完全靠在后面的墙壁上,呼吸都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嗯?”
或许是实在受不住,他这样温柔地磨人,一句又一句地问。
像是喝了几坦醇香的陈年佳酿,沉醉在其中,舒茉颤声道:“没……没有。”
“想让我亲你吗?”
他喉咙里发出几声撩人的笑,就这么直白地看着她,一寸寸呼吸交缠,几乎快要贴上她的唇。
只差一厘米的距离。
舒茉是那种外表清纯乖巧,可实际上在信任和喜欢的人面前,略微有些大胆反骨的。
可同时性格极其被动,爱说反话。
喜欢怎么都推不走赶不走的爱人。
在她各种推辞赶走的时候,可以霸道强势一点。
心里想,可嘴上说出的却是:“不想。”
而后,微微偏了偏头,满是不好意思。
可面前的人仿佛透过层层叠叠的迷雾,看透了她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
“可是我想哎,老婆。”
他话音刚落,就一手略微用力捏着她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这一次,像是风雨欲来,海水卷起来一阵阵浪花一样,他亲得格外凶猛,黏。腻濡湿的触感和脸红心跳的反应完全充斥包裹着她。
空气中发出些许暧昧的水声,温柔中又带着几分侵略性。
像是在梦里一样,眼前一片朦胧模糊,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不知过了多久,缓缓分开的时候,依稀间还能看到旖旎的银丝。
舒茉微微喘息着,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气,原本只是浅粉色的唇,如今变得如同娇艳欲滴的玫瑰一样,仿佛被露水滋润过。
更加诱人,让人心尖一动。
容聿目光灼灼,略微沉了几分,琥珀色的眸子里像是翻涌着无尽的情绪,喉结略微滚动,嗓音也带着几分接吻后的磁性黏糊感:“宝宝,你的唇好软啊。”
想亲。
想无时无刻亲。
还想做更过分的事。
在她干净纯洁的肌肤上,留下一道道红色的痕迹。
想得快要疯了。
可怕太快太突然,吓着小姑娘。
万一她没做好准备。
容聿深呼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压抑住内心的欲望,扯了扯唇,又在她唇角落下一吻,很浅很淡的,带着所有的爱与欲的融合。
舒茉完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所有,但却并不讨厌,反而带着几分少女羞涩的心动。
他的吻技好好啊。
很欲,像是一道道电流穿过全身,指尖都带着几分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没忍住嘤咛了声,在这偌大空旷的别墅里格外明显。
舒茉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把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瓮声瓮气道:“你别说——”
像是柔软的猫咪在撒娇一样,挠得人心神微动。
“所以老婆,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男人趁机提出要求,眼睛眨了眨,带着几分无辜和澄澈,像是压根没有别的意思一样。
“新婚夫妇,同床共枕更有利于培养感情。”
他说得冠冕堂皇,又带着几分确定,就这么幽幽地看着她。
舒茉本来就心软,况且她也有这个想法,只是有时候不好意思说出口,面上便只好装作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就算真的发生什么,也不后悔。
两人一同回了主卧,床是两米多的,看起来很宽很大,格外柔软。
也不是第一次躺在一起睡了,舒茉
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就这么躺下了。
由于已经五六月份,步入初夏,夜间的温度有十几度,盖一层薄薄的毯子完全足够。
明明中间还隔着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可身体上却依稀间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意。
迷迷糊糊之间,手机突然响了一下。
由于放在床头柜那儿,而容聿睡在外侧,她慢吞吞地爬起来,试探地越过他去拿自己的手机,却不曾想,底下铺着的被子和毯子都太过柔软丝滑,又加上紧张没怎么仔细看。
一个不注意,整个人都往前一擦,砰的一下,压在了他的身上,稳稳当当。
就像是,她要欲图不轨一样。
舒茉眼睛都瞪大了,原本初夏的睡衣就薄,这下是真真正正只隔着布料贴在一起了。
他身上的温度太过高,像是夏日的火炉一样。
她浑身一僵,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并且林柒那小妮子天天给她讲各种情节灌输。
怎么会不懂是什么。
她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下的男人就蓦的笑了声:“原来茉茉,对我心怀不轨啊。”
“嗯?”
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喜欢上面,也不是不行。”
舒茉被他这话闹了个大红脸,确切地说,跟他在一起,她的脸很少又不红的时候。
小姑娘羞愤道:“我没有!”
“是没站稳!”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磁铁,不然为什么每次走的时候,都往上面撞。”
要不是真的知道,不是故意的,她都要怀疑自己是心怀不轨主动投怀送抱,想要占他便宜了。
舒茉:……内心就挺复杂的。
跟谁在一起都不摔倒都不撞,就唯独他。
可能也是上天的缘分。
她这么开解安慰自己。
男人身上硬朗又带着几分弹性的腹肌,块块分明,恍惚间都能感觉到它的存在。
舒茉手有些不自在地撑着一旁的床,想要爬起来,却倏然被他从背后禁锢住了腰肢。
砰的一下,再次趴在了他的身上,姿势有些暧昧不清。
脑子里瞬间一团糟,舒茉一双水盈盈的荔枝眼瞪了他一眼,嗓音也软软糯糯的:“你……你干什么呀。”
这下整个人像是一潭春水一样,骨头都没什么力度。
“不好意思,手滑了。”容聿唇角微微上扬,荡漾着散漫的笑,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嗯,调戏老婆真好玩。
看她害羞又故作凶巴巴瞪他的模样,心里涨涨的暖暖的。
坏死了。
舒茉气呼呼地看他,狠狠地摸了一把他的腹肌,不占便宜白不占。
反正她也可以装着不是故意的。
两人在床上打闹着,一时间,她都忘了手机刚才响起的信息来了。
好半晌,直到两人“打闹”得气喘吁吁,身上都有些细细密密的汗珠了,才停下来。
男人冷白色的脸上也染上了几分烫热意,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去洗个澡。”
冷水澡,降降火。
而舒茉,也在调整着呼吸,懊恼着刚才,她……她怎么就一不小心,打到了他的那里?
救命——
现在手上存留的触感还没有消失,甚至有些麻麻的。
玩脱了。
差一点。
她咬了咬下唇,又深呼吸了好几次,用另一只手拿起了手机,想要看什么消息。
一条短信,就这么浮现了出来。
【舒小姐你好,很冒昧打扰了,请问这周末有时间见一面吗?有些私事想要当面聊聊,我没有恶意的。——顾知许】
舒茉怔住了,有些犹疑不决,他们之间……有什么私事要聊吗?
第45章 情诗一时情难自禁
只见过两面的陌生人。
但是舒茉潜意识里,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就好像,压根不排斥跟他见面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拿着手机看着屏幕里的短信,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直到半个多小时后,浴室里哗啦啦的水声消失了,男人一身冷气漂浮在冷白色的皮肤上,慢慢走过来。
刚一上床的时候,还裹挟着几分凉意,舒茉没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一旁挪动了几分。
就好像是,格外嫌弃他,躲着他一样。
灯光半明半暗,带着几分夜晚的温馨,容聿见小姑娘只盯着手机,压根不看他,甚至还往旁边移动。
瞬间,眼角眉梢都低垂了下来,无意间一瞥,看到仿佛是在跟一个人发短信。
还看到了“见面”两个字。
瞬间,一种莫名地恐慌感涌上心头,但面上却不显示,他竭力地咳嗽了好几声,寻找着存在感。
“茉茉。”最后直接喊了她的名字。
舒茉正在思考,她跟顾知许的之间是不是有什么牵绊,或者曾经见过面,蓦地被他一喊,还愣了下。
“怎么了?”
她抬眼,长而卷翘的睫毛微动,很认真地看着他。
男人刚洗过澡,脸上干干净净,五官轮廓立体分明,那双平日里闪着细碎的星辰光芒的桃花眼里,此时充斥着几分幽怨和委屈。
“你对我好冷淡。”
语调中蕴藏着满满的控诉。
“是不是打算,始乱终弃了?”
还是玩完就扔。
还没开始玩儿呢。
舒茉对上他的目光,俨然有种自己是睡完就跑的渣男的错觉。
她短暂心虚了一秒钟,而后才讷讷解释道:“哪,哪有啊。”
说完,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她还凑近了几分,搂着他的脖子在脸上亲了一口。
“你看,我对你多么热情啊。”
容聿轻飘飘道:“敷衍。”
而后,继续用那种受了委屈但不说,一副大度而又理解的目光,还轻轻别过了头。
舒茉:求助!男朋友(老公)耍小脾气了怎么哄!
她觉得应该发一个帖子求助广大网友。
毕竟,从来没有过这种经验。
以前的谢砚安,在她面前永远都是清清冷冷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压根不会像他这样。
但舒茉内心是欢喜的。
且甘之如饴。
她眨了眨眼睛,把手机放下,专心地看着他,像是不知道哪儿生出的胆子,想起了之前林柒发给她的一本18+小说,只匆匆略过第一页的,里面女主的做法和话语。
她乍然过去,跨坐在了他的腰间,隐隐约约还能感觉到腹肌的形状,而后慢慢地低头,笑眼弯弯:“哥哥,想让我怎么做啊?”
说完,还用一副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像是真的不知道一样,
无形之中的撩人引诱,最为让人承受不住。
容聿见状,灼热的大掌轻轻抚摸着她的腰窝,哼笑了声:“宝宝,跟谁学的?嗯?”
“还挺会钓啊,再叫两声。”
他说着,好整以暇地看着面前,耳朵慢慢变红的小姑娘。
舒茉这次却死死地咬着下唇,一句也不叫,反而还气鼓鼓地说:“容聿!你故意的!”
狐狸。
腹黑又会蛊惑人心。
她突然想画一只了,跟他简直一模一样。
男人喉咙里
发出些许笑声,在她的腰上又停留了几秒,像是刻意拨弄风云一般,没一会儿,舒茉的身体就软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的。
“你……你别乱摸。”
他轻挑唇角:“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在说,她每次都肆意摸他,各种占便宜。
舒茉的声音逐渐小了几分,像是在嘀咕,为自己辩解:“哪有啊。”
她明明,再正直正经不过。
哪里就乱摸他了。
虽然好家伙是手痒痒,主动摸腹肌,刚才是不小心摸到下面。
唰的一下。
舒茉脸上的温度又升高了几分,像是天边的云霞一样。
她总是说不过他。
便立刻转移话题:“刚才顾知许给我发短信了。”
话音刚落,容聿冷笑一声:“这小子,果然贼心不死!”
想跟他抢老婆,还勾搭他老婆见面。
果然奸诈。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舒茉笑了声,故意说:“哎呀,某人是不是吃醋了。”
容聿没否认,反而大大方方承认,还装了一把可怜:“所以茉茉,要心疼一下我吗?”
他说着,呼吸蔓延在她的脖颈和耳畔,像是带着某种暗示。
密密麻麻的吻,落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慢慢地又到了圆润的肩膀和深邃的锁骨。
舒茉被迫微微仰着头,柔软的腰肢被他一手握着,微微喘着气,完全回答不了任何问题。
直到感觉到胸前一凉,像是睡衣马上要被扯下来了一样,她立刻下意识地身体自我防卫,捂住胸口,娇软又颤着声音说:“别——”
天生羞涩内敛的少女,还是做不到坦诚相待。
尤其是这些部位。
好在,容聿及时克制住了,嗓音喑哑低沉:“抱歉。”
“一时情难自禁。”
“老婆。”
他说得温和有礼,像个世家公子一样,可眼神却明晃晃的,带着几分调笑。
舒茉并不讨厌这样,反而还有些过意不去,她捏着睡衣的下摆,扭扭捏捏了几秒钟,而后才像是鼓起勇气一样:“那个……你再等等,我还没做好准备。”
虽然内心深处喜欢他,可对于这种事,她只敢想想,现实中真的要经历的那一刻,未知的退缩大于期待。
甚至,越喜欢一个人,还会害怕自己在他心里没有那么完美。
不太完全地,敢坦诚相待。
确切地说——
从孤儿院开始,一直到被舒家收养,到追逐谢砚安的这么多年,舒茉内心深处一直有一道很深的防线,也是自我保护机制。
一直在隔绝着所有人的靠近。
这道墙壁里面,只有她自己。
容聿听到小姑娘的话,揉了揉她的脑袋,眉眼间染上些许温柔:“好。”
“我等着我们茉茉,真正信任我的那一天。”
他完全地尊重理解她所有的心思和情绪,并且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
都喜欢了这么多年了,慢慢等,他有的是时间。
这辈子,她只能是他的。
舒茉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他强壮而又力量的心跳声,一声又一声,像是在诉说着他汹涌澎湃的爱意和喜欢一样。
真好啊。
他跟谢砚安不一样。
“对了,刚才顾知许说,想跟我聊一些私事。”
“你说会是什么?”
两人讨论起来正经话题的时候,也是一秒钟就转变过来了。
容聿闻言,目光突然有几分古怪,想起来在宴会上,他那打量货物一样的目光,盯着他好久。
一时间,那个诡异的想法冒了出来。
抱着怀里姑娘的手更加紧了几分,嗓音有些哑,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茉茉。”
舒茉还在绞尽脑汁思考呢,猛的听到他这么紧张地喊自己,回应道:“怎么了?”
“他不会是,想让你离婚的吧?”
容聿越想越有几分不对劲,面色又严肃了几分:“你……你千万不能——”
舒茉听到他的话,差一点笑出了声:“怎么可能!”
“你脑洞也太大了吧?”
“不过——”
舒茉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没有隐瞒她的感觉,“我好像并不排斥顾知许。”
“不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就是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那种亲切,形容不上来。”
容聿听到她的描绘,也冷静了几分,只是,他习惯了天马行空的想象,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诞的猜想。
不会——真的有关系吧?
只不过这话他没说出口,想着让林特助找人调查一下。
不然万一闹了个乌龙,小姑娘一场落空,心里会更难受。
“容聿,你说我要不要去啊?”
如果说,几分钟前,他还竭力反对,怕顾知许来破坏他的婚姻,可想到某种可能性后,心情也有些复杂。
便开口道:“没什么坏心思的话,见一见吧,也行。”
毕竟,堂堂顾家少爷,也不至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
他暗中在找几个保镖保护她。
舒茉本身就是有选择恐惧症,遇事拿不准主意,还容易纠结,听到他的话后,一时间有些茅塞顿开,“行,我正好也好奇。”
究竟是什么事。
她回复了消息过去:【好的顾先生,这周天你看可以吗?】
周六要跟容聿去约会。
那边几乎是秒回,就像是一直守着她的消息一样:【可以,下午两点,时光咖啡302见。】
她看了一下时间地点没什么问题,就回复了一个【好】。
只是,这个夜晚,舒茉罕见地做了一场梦,跟小时候有关的梦。
确切地说,是一段回忆。
时间倒回十多年前,孤儿院里,四五岁的小姑娘穿着破破烂烂带着补丁的衣服,可脸却洗的白白净净的,排队等着领蛋糕吃。
孤儿院的孩子多,院长妈妈照顾不过来,不可能给每个孩子都过生日。
蛋糕,对他们来说,是奢侈的东西,能吃饱饭就已经很满足了。
小舒茉听说,是京北有名的顾家小公主过生日,定做了一个超级豪华的十几层的蛋糕,接近两米多,奶油和材质都用得是进口的最好的。
蛋糕师专门给小公主设置定做的,过了一个圆满而盛大的五周岁生日,还举办了专门的宴会,无数名流来给她庆祝。
整个京北圈子里的人没有不唏嘘,顾家宠女儿宠到了骨子里。
哪怕只是收养的养女。
恨不得把所有的珠宝和宠爱,都捧给她。
而听说顾夫人心善,怕浪费了可惜,把没吃完的剩下的蛋糕,捐给了孤儿院,想让孤儿院的其他孩子也尝一尝蛋糕的味道。
于是这一天,傍晚十分,所有人都争着排队,去渴望分一小块蛋糕。
舒茉年纪是最小的,个头长得也很矮,干巴巴的很清瘦,并且往日里还有些挑食,吃不下任何带葱味的东西,也吃不了西红柿黄瓜这种食物,不然就会反胃直吐。
有年纪大一点的孩子就恶意嘲讽地说:“真是有公主病,没有公主命。”
仿佛,欺负弱小,就能让他们获得一点点乐子,但因为有院长妈妈,一般做的也不是很过分。
小舒茉每一次都强迫自己吃下不爱的东西,泪眼汪汪,吃得快吐到嗓子眼了,又拼命地咽下去。
她只能懂事。
让自己吃饱。
至少,活下去。
记得那天傍晚,日暮时分,大片橙色的火烧云布满整片天空,灿烂而又耀眼。
微风吹来,空气里都带着些许甜味儿,混合着门口茉莉花的香,沁人心脾。
小舒茉满怀期待地想要尝一下蛋糕的味道,是不是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好吃。
尽管只是别人吃剩下的。
可等啊等,轮到她的时候,还剩下很少的一部分了,最上面还有一颗很漂亮鲜红的草莓,看着就很好吃。
“丫头,这是你的。”
院长妈妈把这一块给她,小舒茉在破旧的盘子里,很小心翼翼地端过来接住。
想要去角落里,自己慢慢地品尝。
带一颗草莓,是不是就叫草莓蛋糕呢?
她挖了很小的一勺奶油,仔细地在尝它的味道,甜甜的,有些绵软。
一口一口地,快吃完的时候,也还没舍得吃那颗鲜亮的红色草莓。
但没想到,那个嘲讽她的大孩子跑了过来,冲她做了个鬼脸,一把把草莓抢走了,边狼吞虎咽地吃,边嬉皮笑脸地说:“真甜啊!草莓好好吃啊!”
小舒茉看着这一幕,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无声地,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因为,没有人会心疼。
而没人知道的另一边,顾家小公主正众星捧月,华服美食,没为这些生计操过心,每天都面临的最大困惑的,爸妈哥哥太宠她了怎么办。
……
窗外不知何时开始刮起了狂风,吹动得树枝摇摇作响,昏暗的黑色填满了所有的天空,不
见半分光明。
舒茉正在睡梦中,但眼角却往下滑落了几滴眼泪,似是在说梦话,低声喃喃道:“草莓……”
“蛋糕。”
而一旁的容聿本就睡得很浅,在这时候睁开了眼睛,长长的睫毛往下扫了扫,柔软的指腹轻轻在她眼角处擦拭了一下。
紧接着,温柔带有安抚性的吻落在了她的眉心。
“做噩梦了吗?”
身体的反应,随之而来的是阵阵地心疼。
爱是见不得她受任何委屈,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却还觉得不够。
爱是见不得她掉眼泪,她一哭,你也跟着心碎。
爱是见不得她受伤难过,你恨不得以身代之。
容聿打开手机,联系了林特助,让他托人连夜迅速准备些草莓,以及草莓蛋糕。
一早上送到别墅。
说完,直接打过去了50万人民币。
刚要骂骂咧咧的林特助,瞬间喜笑颜开地看着到账小钱钱,马不停蹄回复:“得嘞!收到!”
他真是幸福,跟了一个这么大方的老板。
他要一辈子跟着老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卧室里,男人抱着怀里的少女,抚平她蹙起的眉,用温热坚实的胸膛给她安全感。
完全地把人搂在了怀里。
“别哭,茉茉。”
“容二哥哥一直在呢。”
而舒茉,像是感知到了温暖的来源,下意识地更加贴近了他几分,双手和双脚都缠在了他身上。
一刻也不松开,脑袋还轻轻蹭了蹭,带着几分依恋。
不一会儿,狂风好像慢慢停了下来,第一缕阳光刺破了黑暗的帷幕,照射进来,昭示着黎明的到来。
黑暗消失了。
是光,照进来了。
舒茉皱起的眉头也略微放松了几分,唇角还上扬着几分浅浅的笑。
第46章 情诗姐姐故意占我便宜?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微微洒落进来的时候,舒茉是被一阵香味吸引醒了的。
很香甜的气息,像是……很久没吃的蛋糕。
她揉了揉眼睛,刚醒来嗓音还有些小鼻音,说话的时候像是在撒娇:“容聿,好香啊,是什么?”
心里却隐隐有个猜测。
下一刻,男人从外面端进来一个精致漂亮的草莓蛋糕和一筐子新鲜采摘的鲜艳的草莓。
明明是很平常的东西。
哪怕是普通人家也随处可见。
但舒茉看到后,却一下子征住了。
年少不可得之物,会一直困住一生。
昨晚那个梦,好像又浮现在了脑海里,她心头涌现出几分热意,而后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做梦想吃草莓蛋糕了啊?”
容聿扯唇,眉眼上弯:“心有灵犀。”
“早上先喝点粥,然后吃几口?”
舒茉轻声道:“好。”
突然觉得,哪怕以前的岁月多么不堪,但在遇到他之后,好像所有的阴霾都消失了。
舒茉从来没有体验过,被人放在心上的感觉。
孤儿院里不可能,舒家对她没有很多亲情,谢砚安更是一贯的冷淡。
她从来也没觉得,自己有机会被人爱,自己爱自己,自己努力变得更优秀,已经很好了。
他的出现,像是一道绚烂的彩虹,拯救了时光里的阴雨天。
“怎么一直看着我?”
男人轻佻眉梢,吊儿郎当地说。
“好看。”
“容二哥哥好看。”
“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男生。”
小时候的舒茉,也一直这么认为。
原本想要逗弄她两句,却不曾想被小姑娘三句话夸的,容聿一下子有些不自在,仔细看的话,耳朵还泛着点点的粉。
他轻咳了两声:“花言巧语。”
“油嘴滑舌!”
他好看的话,为什么会转头喜欢别人。
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舒茉不满地轻哼了声:“哪有!我这是发自内心。”
别墅里一阵温馨,欢声笑语不断。
今天周六,两人提前约好了,出去约会。
可一般小情侣,电视剧里约会比较多的,都是去看电影。
家里有私人影院,没什么意思。
鬼屋的话,听说可以增进感情,但待不了太久。
容聿问道:“今天还想去哪儿玩啊?”
“高尔夫,射箭,或者骑马?看话剧?”
舒茉摇了摇头,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想——去那家孤儿院看看,可以吗?”
容聿面色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个想法,但他素来都是迎合着她的想法。
“好。”
由于要去约会,舒茉特地换上了一条浅绿色的温婉漂亮的长裙,又编了个鱼骨辫,整个人看着在阳光下,皮肤白皙晶莹剔透,像是在发光。
而容聿,也穿着很休闲,一件简单的连帽卫衣和宽松蓝色长裤,看起来就像是……哪里出来的男大学生一样。
压根看不出来二十六岁的成年人。
舒茉还错愕了一瞬,盯着他看了好久。
男人像是格外满意,走过去悠长又懒怠地开口:“怎么了?茉茉。”
舒茉哑了一瞬,而后道:“你今天好……年轻啊。”
“像刚二十岁一样。”
谁知他张口就来,声音也刻意夹了一点点,带着几分清朗:“不喜欢么?姐姐——”
最后两个字,拖长尾音,叫得格外蛊惑人心,还特地弯了弯腰,贴在她的耳边。
灼热的呼吸连同他的话,透过空气蔓延而来,舒茉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腿还差点没站稳,软了几分。
他……怎么这么会!
谁叫姐姐,也没有今天容聿这一声杀伤力大。
这种反差感,给她一种,仿佛面前真的是个青春男大一样。
还有种莫名地罪恶感。
她耳朵簌簌染上了几分绯红,“你……好好说话。”
又怕他不听,故作凶巴巴的威胁道:“不准叫姐姐!”
“遵命,姐姐——”
舒茉脚一崴,所幸及时扶住了墙,抬头就撞上了男人好整以暇的目光,带着几分调笑。
就好像是,真的看到了大学时候的他。
那个时候,她上高三吧。
跟他好久不联系了,也没有见过青春时期意气风发昂扬的少年。
“容聿,你那时候打篮球吗?或者加入什么社团吗?”
男人略微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还挺多,篮球队辩论赛学生会什么的,都参加过。”
“还有CUBA大学生篮球联赛,挺多小姑娘来看的。”
只是可惜,没有她。
舒茉听到之后,心里有些可惜,同时带着几分她也说不出的醋意:“就没有合照的,或者喜欢的吗?”
“人家不都说,十几岁的时候情窦初开,初恋最难忘,容聿,你那时候没有什么好感的人吗?”
容聿听到这话后,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想到了,他曾经偷偷地去实验一中百日誓师大会,看着穿着蓝白校服,扎着马尾的小姑娘。
清纯的脸上满是笑容和光芒,太过耀眼,也点染了他的心。
有。
从始至终。
都有。
但他不想让舒茉知道,那么早就暗恋她了,怕她心理有负担,更重要的是。
怕她觉得,他不正常,会偷偷地远离他。
毕竟那时候,整个京北圈子里,谁不知道舒茉只要谢砚安。
每天都追着他跑。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
可停顿的这几秒,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多的,舒茉不敢再去问,怕结果不尽人意。
反正现在他们已经结婚了。
就算有,也是过去式了吧。
她这么告诉自己。
别胡思乱想太多,珍惜眼前和现在。
今天的阳光格外明媚,洒在地面上透过树枝的缝隙,形成了一块块的光斑,微风缓缓吹过来的时候,耳边的碎发随风飘扬,有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京北新开了一个游戏城,商场里各种最基础的抓娃娃,VR游戏,以及难度略微高一点的密室逃脱等各种娱乐活动。
两人过来的时候,在路上
碰到了不少小情侣约会过来的。
舒茉眨了眨眼睛:“你从哪儿发现这个地方的?”
感觉还挺热闹,又不是游乐场那种。
容聿扯了扯唇角:“霍时远推的,他家的产业,还行。”
“姐姐,想直接去鬼屋吗?”
他继续这么喊着,还表现出一副清澈又单纯的模样,看起来倒真是年纪显得小。
殊不知,他这一句称呼,让旁边的两个女大学生误会。
其中一个背着书包,看着个性就很开朗的模样,蹦蹦跳跳过来,非常热情地对舒茉说:“姐姐你好,请问……你缺弟媳吗?”
舒茉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啊”了一声,就听到旁边的女生笑眯眯道:“你弟弟长得好帅啊,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她发誓!在学校里绝对碰不到这么极品的男人,主动出击,反正赢了还赚了,被拒绝了也损失不了什么。
e人的世界如此简单。
舒茉这才恍然大悟,没忍住笑出了声,眉眼都弯成了月牙儿,还端着腔对一旁的男人说:“弟弟,你有女朋友吗?嗯?”
容聿看到小姑娘眼底的几分揶揄和趣味,唇角扬起一抹弧度,配合着她演戏,拖腔带调地说:“姐姐,我喜欢你你不知道吗?”
“虽然,爸妈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说到这儿,他垂丧着眉头,又鼓起勇气看着身旁完全瞪大眼睛愣住的姑娘,掩盖住唇边的笑,一本正经地说:“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说完,还握了握她的手,一根一根指尖穿梭交缠在一起,十指相扣,暧昧至极。
而一旁的女生已经完全目瞪口呆了,“你……你们竟然……”
“对,对不起打扰了!”
大瓜!
原来骨科竟在她身边。
女生急忙慌张地跑开了,而后跟身边的同伴一直在聊天,特别激动,身影慢慢走远了。
舒茉猜测,一定是在说他们俩这荒唐事。
她瞪了一眼一旁的男人:“容聿!”
“在呢,我亲爱的姐姐。”
“不喜欢跟我牵手么?还是怕爸妈不同意?”
“怎么还有种偷情的心虚?”
舒茉本就不太好意思跟人在大庭广众之下太亲密,被他三句话堵的,彻底哑口无言。
动了动唇,终归是一个字都没蹦出来。
他戏感怎么这么强!!!
玩cosplay出身的吗!!!
刚才整的,真的给她一种错觉,两人是背着父母在干坏事。
舒茉想踩他一脚,可是看到它干干净净的鞋子,又默默收回了腿。
只好瞪了他一眼,却没什么威慑力。
反而带着几分可爱。
容聿实在没忍住,捏了一下小姑娘白嫩的脸颊,软软的,手感还挺好。
张牙舞爪的时候,也可爱的要命。
让人心都化了。
游戏城里的小情侣很多,两人一些小举动也没怎么显得突兀,只是因为颜值都太过出众,偶尔会吸引一些人的目光。
到了霍时远强推的那家鬼屋门前时,看着墙壁上张贴的恐怖海报,舒茉吓得脚步一顿,脸色都泛着几分苍白,却还是为了面子佯装镇定。
“容聿,你到时候千万别怕的躲在我身后。”
男人像是看破了她的伪装,把人护住,嘴上却懒洋洋地说:“那还得靠茉茉保护我。”
“您好,请问几个人?”前台工作人员笑着问道,“我们这个是京北新开发的独特的鬼屋,区别于之前的,效果特别逼真,很多情侣都来打卡玩,如果有高血压心脏病的宝子,不建议尝试呢。”
“恐怖程度是加倍的。”
NPC也像真的一样,会抓人的。
那种血盆大口和骷髅头,更是最小儿科的。
舒茉以前从来没玩过,只是高中那会,依稀听到班里同学说什么,约暗恋对象去密室或者鬼屋玩儿,人在这种昏暗密闭的环境下,又带着几分恐惧感,会无形之中增加感情,让感情升温。
而那个同学,回来之后就跟暗恋对象在一起了。
还给她们讲,里面多么可怕,那个男生多么英勇,保护她的时候帅炸了。
肾上腺素也会飙升。
舒茉一直好奇,能有多可怕。
以前高考完,还约着谢砚安来过,但他说幼稚可笑,冷冷地推辞了。
后来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茉茉,要尝试吗?现在还可以后悔。”
身旁的男人个子很高,一米八八,宽肩窄腰大长腿,桃花眼里满是温柔,很有安全感。
就好像,在他身边,什么我不用怕,所向披靡。
“去啊,没什么可怕的。”
反正都是假的。
只是给人生增添新的体验,没尝试过的新事物。
还有——可以跟他贴贴。
昏暗的环境下,人的胆子都会被无形之中方法,她也不用不好意思了。
京北这家鬼屋跟其他的不一样,一共有四条通道,每一条里面碰到的东西都是不一样的,并且不会碰到别的人。
只有等上一轮的玩家出来之后,这条通道才会重新开放。
也就是说,在里面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碰到陌生人。
舒茉还挺喜欢这一点规则的。
两人心里都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来鬼屋是表面,目的都是为了贴贴抱抱,增进感情。
只不过都没有说。
刚一走进去,眼前就从一片亮光变得昏暗了起来,耳边开始响起诡异的音乐,一阵阴风蓦然吹过来。
才刚开始,舒茉和容聿都没怎么害怕,但是却都无意识地,握着对方的手,更加紧了几分。
手掌灼热的温度传来,像是一股一股能量注入身体之中。
比起所谓的npc鬼带来的恐惧,温情和脸红心跳小鹿乱撞的感觉,掩盖了一切。
就好像,真的是少年时代的他们,也像其他高中生一样,偷偷的,纯情的,谈恋爱。
“容聿。”
“嗯?”
“你……怕吗?我可以保护你。”
是时候彰显出她的能力和胆量了。
舒大胆已经幻想出来,他扑到自己怀里的场面了。
只不过,话音刚落,一个骷髅头猛的跳了出来,舒茉下意识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完全扑在了他的怀里,跳在他身上。
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双腿盘在他的劲瘦有力的腰身上,像是八爪鱼一样。
跟设想的完全相反。
她闭着眼睛,睫毛颤动了好几下,刹那间听到耳边传来一阵低笑声。
胸腔带来几分震动的共鸣,嗓音磁性低沉,夹杂着几分撩人和打趣的宠溺:“胆小鬼。”
“姐姐这是——故意想占我便宜?”
他又贴在她的耳畔,叫出了那个令人羞耻的称呼。
唇还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的,擦过她的耳垂,以及雪白的脖颈。
掌心握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还更加扣得紧了几分。
“怎么不说话?姐、姐。”
第47章 情诗保证伺候姐姐舒服
黑漆漆几乎没有多少亮光的鬼屋内,只有闪着的诡异的灯光,和墙壁上画着的血画符,舒茉被他扯进怀里,隐隐约约间还能感觉到心跳如鼓的声音。
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意识,有些尴尬地小声反驳道:“我哪有!”
“一点也不吓人,好吗?”
她刚说完,就感觉背后好像被一个什么阴恻恻的骷髅骨头爪子,摸了一下头发,瞬间又“啊”了一声,感觉汗毛都竖起来了。
“不……不要吃我。”
“抓容聿吧!”
她闭着眼睛,死死地抱着他,恨不得整个人都嵌入他的身体。
鼻尖萦绕着男人身上清冽好闻的乌檀木香气夹杂着点点茉莉花香,耳边传来他有些好笑的声音:“茉茉。”
“是我的手。”
“不是鬼。”
“原来我竟然不知道,茉茉这么狠心,让鬼来抓我。”
他啧了声,轻哼着,修长如玉的指尖戳了戳她的额头,却没怎么用力:“没良心的小姑娘,”
又闹了一个大乌龙,舒茉干脆缄口不言,装鸵鸟到底,一副我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
看得让人心软软的。
容聿干脆直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以绝对保护的姿态,拉着她往前走。
偶尔出现的几个堪称恐怖级别的鬼和画面,对他来说却是小菜一碟。
甚至单纯地用武力值都能镇压。
一小时后,两人隐隐约约间仿佛看到了出口的光芒,等彻底出来后,看到了外面天光大亮,舒茉才狠狠地松了口气。
只是,脸色略微苍白,鼻尖还带着些许细细密密的汗珠。
而再一看,她身旁的容聿,气定神闲云淡风轻的模样,显然压根没有被影响到。
甚至一丝一毫的害怕都没有。
舒茉咬了咬下唇,锤了他胸口一下。
丢死人了。
她还说要保护人家。
容聿大骗子,明明什么都不害怕。
舒茉本身脸皮就薄,又要自尊心好面子,这下压根不敢看他揶揄带笑的脸,只是仰着下巴,磕磕绊绊道:“我那是意外!”
“你不准嘲笑我。”
“不然你别回主卧睡了。”
她最近恰好在追的一个剧,女主人公就是这么来“威胁”男主的。
舒茉不自觉地就说出了口,一旁的另一条通道出来的其他小情侣仿佛听到了一样,没忍住笑出了声。
女生还佯装着学她刚才的神态:“老公,你要是再气我!你也别想上床睡了。”
本身离得就不远,舒茉也听到了这话,瞬间,一股气血涌上头脑,脸色涨红,内心却在疯狂地咆哮。
拉着容聿转头就跑。
直到跑得更远了些,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而容聿,完全任由她拉着,神情松散,眉眼处又带着点点笑意,完全纵容着她。
“好尴尬啊。”
“刚才那个小姐姐,竟然学我说话的语气。”
舒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对面的男人却不经意间弯了弯腰,深情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她:“所以老婆,今晚我能上床睡吗?”
他还在开着玩笑,故意逗她玩儿。
舒茉轻哼一声:“不行。”
“你睡地板吧。”
容聿眉眼耷拉着,瞬间染上了几分失落和伤心,却格外倔强。
他今天穿着打扮都很男大学生,看着就青春意气风发,如今,扯着她的胳膊,像是在撒娇:“真的不行吗?姐姐——”
“我可以暖床,什么都会,保证伺候得姐姐舒服。”
说着,眼神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她,明晃晃的,在勾引,在蛊惑,在让她一寸一寸地失了阵地,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终归是扛不过美色的诱惑,舒茉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中午两人在一家私人餐厅吃完饭,就去了那家孤儿院。
舒茉经常会打钱或者派人送些东西过来,但是自己却好多年没来过了。
自从舒家收养她之后,就告诫说,不要总是往那个地方跑,给他们舒家丢人。
毕竟收养的女儿整天跑去孤儿院,会让人质疑怀疑,是不是舒家对她不好。
更过分的,骂她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后来,舒茉就避着远着,几乎不怎么敢踏足了。
但是还是偶尔会关照一下,有些想念院长妈妈了。
或许是近乡情怯,离得越近时,舒茉的脚步就越慢,甚至有些停顿,目光落在孤儿院周围的环境上,不知道是不是勾勒起了什么回忆。
容聿见她这幅模样,蓦然间想到了些什么,而后道:“茉茉。”
“嗯?”他的一声呼喊,把她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假如你的亲生父母还在,并且想来找你,你——”
会愿意认他们吗?
后面这半句话容聿还没说完,就被小姑娘打断了。
她圆润澄澈的眼眸里满是清明,笑着说:“这是不可能的事,不然为什么二十多年了,没有任何消息。”
“可能,我当初是被扔掉的吧。”
“但是如果真的有隐情,他们也真心对我好,可能还是会接受的吧。”
舒茉天生性子就软,对什么都没法硬的起来狠的下来心。
唯一好一点的是,她不会杞人忧天,见男人似乎面色犹豫,她拉着他的手臂安慰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事来了总有办法应对。”
在这方面,她不会给自己自找麻烦。
慢慢地,走到了孤儿院的门口,门前的茉莉花已经凋零了,没有人给它浇水,也没有人悉心照顾。
舒茉看了一眼,有些可惜和伤感,敲了敲门。
本以为会看到院长妈妈,没想到是另一个中年女士,面生得很:“谁啊?”
原本嘴里的话,倏然停了下来,舒茉温和笑笑:“您好,我们想来看看孩子们。”
经常有些社会上的爱心慈善组织,或者是有钱的富家子弟来,不管是打发些钱,或者是捐赠些衣物,大家都期待得很。
两人提前买了些孩子们喜欢的糖果,在容聿的手里提着,中年女士看了一眼,而后说:“进来吧。”
“阿姨,院长妈妈呢?”
她轻声问道。
谁知面前的人轻叹了口气:“她啊,去年就去世了,人老了埋了。”
“把这孤儿院托付给我了。”
刹那间,舒茉身体都差点没站稳,整个人摇摇欲坠,脸色迅速苍白了起来,喃喃道:“怎……怎么会。”
算算年龄,院长妈妈也才不过六十岁。
“你……是舒小姐吗?”
正当她接受不了这个结果,有些后悔又遗憾,各种情绪复杂交织而来的时候,旁边的新院长开口了。
舒茉闻言,点了点头。
“前院长说,谢谢您这些年的接济,才能让孤儿院的孩子健康长大,没能亲自见你一面是她的遗憾,但她始终以你为傲,也让你不用感觉到可惜,人终有一死,她当初也没怎么格外照顾过你。”
那时候,院长妈妈对所有孩子几乎都是一视同仁。
可却给幼小的,被扔在漆黑雨夜里的她,一次生命。
“好,谢谢您。”她嗓音沙哑,消化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信息。
“是哥哥姐姐来了吗!”
“哇!有糖!”
一群几岁的孩子欢快地跑过来,围着两个人,眼睛亮晶晶的,带着几分澄澈干净。
其中有个小姑娘,胆怯又内向地躲在角落里,只敢偷偷往这边看一眼。
舒茉一抬头,仿佛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她走过去蹲下来,拿出几块糖果递给她,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声音温温柔柔的:“给,吃。”
“谢谢,姐姐。”小姑娘睫毛颤动了一下,抬头看着她,小声说道。
两人在孤儿院里陪着小孩子过了一下午,没想到在刚要离开的时候,碰到了顾知许。
一时间,几个人都停住了脚步。
顾知许看向她的目光带着几分复杂,只是转瞬而过,脸上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感觉:“好巧啊,舒小姐也是刚从这家孤儿院出来吗?”
不知道为什么,对于陌生的异性,她一般是避而远之,但是顾知许,舒茉并不讨厌他,甚至还有种隐隐的亲近。
她应声:“嗯。”
顾知许脸上的表情带着几分迫切,又被他很好的掩饰住了:“冒昧问一下,舒小姐当初,就是在这家孤儿院被收养的吗?”
在京北圈子里,不是什么秘密,舒茉也并不避讳自己的出身,于是点了点头。
下一瞬,她
就发现,顾知许的表情带着几分看不懂的意味。
有点像是激动,又带着几分不确定,最后完全被掩盖了下去,只是温和说了句:“明天见。”
他们约好的见面。
这几句话,说得舒茉有些莫名其妙,甚至摸不着头脑,回去的路上她闲聊似的问容聿:“你说,顾知许是什么意思啊?”
“好奇怪。”
“感觉他对我好像,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也不是喜欢,不是男女之间那种。
容聿脑海里那个猜测再次浮现了出来,脸上的松散懒怠也不见了,转而带着几分认真:“茉茉,你知道多年前,顾家的小公主丢了吗?”
“很久的事了,后来又收养了一个女孩,据说眉眼长得跟顾家真千金很像。”
舒茉想起来,那天晚上宴会上,好像有人提到了这个,她点头,心脏却被提了起来。
“怎……怎么了吗?”
“顾家真千金,算算年龄,跟你同岁。”
话音刚落下的那一刻,砰的一下,舒茉手里的手机都掉落了下来,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所幸,是在车里,也没摔着什么。
她刚要弯腰捡起来,容聿就先低头,擦干净后递给了她。
而一旁的少女,早就慌里慌张地自言自语:“不……不可能。”
“怎么可能。”
会这么戏剧化。
她脸色苍白笑着摇头:“只是猜测罢了,说不定是别的事呢。”
容聿把她搂进怀里,磁性低沉的嗓音格外让人有安全感:“茉茉,不管是不是,不会改变什么。”
“我永远都会一直站在你这边。”
从不改变。
尊重她的任何想法,托举她的各种理想。
舒茉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自我安慰道:“对,反正不会改变什么。”
只是,嘴上这么说,心情还是带上了几分沉重。
是不知道怎么跟家人相处的无措,以及——那个收养的孩子,听说顾家宠上了天。
有种……不知道怎么面对的感觉。
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回到家后就跟林柒打电话闲聊,问“如梦令”的事。
如今有条不紊地步入了正轨,也很少用她怎么操心。
“茉茉!你都好久没来找我了呜呜呜。”
“果然重色轻友的家伙!有了男人就忘了姐妹!”林柒痛斥着她的行为,还装着抹了抹眼泪。
舒茉本身就容易心软,愧疚心一下子被激发了起来,连忙哄着人:“我错了。”
“柒柒。”
“容聿大哥的公司底下有个娱乐公司,里面可多小帅哥了,哪天带你去看?”
这也是之前去老宅的时候,容谌送她的公司股份,就是这家娱乐公司的。
算起来,她还算是半个老板了。
对于贪恋美色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有吸引力了。
林柒假装矜持地轻咳了两声:“既然你这么盛情邀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去吧。”
两人打打闹闹了一会儿,紧接着舒茉就跟她聊起了今天的猜测。
有时候,好像跟小姐妹说话聊天,更加肆无忌惮一些,什么都可以说。
林柒听到之后,也有些惊讶,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是担心真假千金打起来?”
“顾家那个收养的女儿,不喜欢你排挤你?”
舒茉迟疑了一下,“嗯”了声。
“这算什么?不喜欢就不喜欢呗,反正咱们都长这么大了,也不是缺少亲情的年纪了。”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顾家真心实意对你,那你就接受,如果对你不好,那就当没有这个家人,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不是吗?”
她这一番话,让舒茉恍惚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脸上的神色都轻快了不少:“好,谢谢柒柒!爱你哦~”
“别忘了,带我去看小帅哥啊啊啊啊!”
她话音刚落,电话里蓦然传来一道冷欲的男声:“小帅哥?”
“林柒,你胆子肥了?”
紧接着,手机就猝然被挂断了。
舒茉眨眨眼睛,刚才好像听到了霍时远的声音?
所以这俩人,现在在一起了?
看样子,林柒这丫头,还被吃得死死地,完全反抗不了那种。
有点像,她之前给她科普的,强制爱。
舒茉唏嘘了下,但也没有过多干涉,因为没有人能逼迫林柒做不喜欢的事。
她性子刚烈,真的不喜欢的话,鱼死网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要做的那种。
夜还很长,深邃而又静谧,不知道掩盖了多少人的心事。
而另一边,顾家。
顾知许看着医院里加急得出来的亲子鉴定报告,怔怔地看了好久。
所以……舒茉真的是,他苦苦寻求了这么久的妹妹。
顾家所有人甚至都已经完全放弃了,觉得当年的小丫头肯定早就不在了。
伤心过后,有了顾明珠的慰藉,甚至都渐渐地忘了亲生孩子这件事。
只有顾知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坚持寻找,不相信妹妹真的没了。
万幸——
他找到了。
一滴滚烫而炽热的眼泪,掉落在鉴定报告上,顾知许一向温文尔雅,外人面前从未表露过真实的情绪,如今,眼眶泛着红,低声喃喃:“妹妹。”
“终于找到你了。”
而这个时候,顾夫人的电话打了过来,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接通:“喂,妈。”
“嗯,你回国了吧,珠珠最近也想去国内玩玩,我让她去找你,好好照顾她。”
顾夫人语气温柔,带着对女儿的深深宠溺,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给她。
尽管,是假的。
顾知许有些烦闷地扯了扯领带:“妈,我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珠珠可是你妹妹!”
顾知许沉默了几秒钟,沙哑着嗓子:“妈,我有亲妹妹。”
“你就没想过,如果找到了她,要怎么办吗?”
“她在外面风霜露宿,受尽了苦难,而家里有个人顶着她的名义,享尽宠爱。”
顾夫人难得的,也噤声了,几秒钟后才有些理亏地说:“可是珠珠,陪了我们这么多年,她会理解的。”
“况且,那孩子还在不在,也不一定呢。”
“知许啊,我不求你像其他哥哥对妹妹那样,只求你,把对亲妹妹的爱,分一点点给珠珠。”
“她一直特别崇拜你,想要跟你处好关系,每次都偷偷抹眼泪,我看着心疼。”
那你——就不心疼舒茉吗?
这话他没说出口,反而灌了一杯凉水,压下心头的火气,只是低头看着助理调查的,她这些年的生活,心脏钝钝地疼。
他本该千娇万宠的妹妹。
在蹉跎暗黑的岁月里,受尽了各种苦。
第48章 情诗身世—兄妹相认
“我知道了。”顾知许神色冷淡地应下来,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他抬头,看着窗外的夜色,陷入了回忆当中,从怀里拿出一个平安符,目光溢满了温柔。
这是当初,妹妹快满一岁的时候,小顾知许亲自去寺庙里一步一跪求的。
满心欢喜地期待着她在人世间的第一个生日,可不到一岁,就丢失了。
平安符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当时的小顾知许每天都会抬头看星星,无声哭着想要妹妹回来。
天上的星月洒落着碎钻,散发出荧光的色彩,可妹妹却没有了。
尽管后来家里又收养了一个“替代品”,甚至父母亲人把情感都迁移在了顾明珠的身上,给她取名“明珠”,可顾知许从来没有认过这个妹妹。
假的,始终是假的。
顾知许对顾明珠,素来都是冷漠的态度,也不与她接近。
他会想,家里人已经给了顾明珠所有的宠爱了,整个豪门圈子里,谁不知道顾家宠女宠上的天,虽然只是养女。
可他的亲生妹妹,没有任何人来爱。
不能这么不公平。
夜晚深邃,无数颗星星再次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轻声安慰他。
皇天不负有心人。
妹妹找到了。
翌日,约定好的见面的日子。
一大早,太阳刚从地平线上升起来的时候,顾知许就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去约了妆造,把自己从里到外,特别正式又郑重的打扮了一番。
一旁的助理看得目瞪口呆,“顾总,您这是要去相亲吗?”
怎么……像个开了屏的花孔雀一样。
往日里也没见他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
还特地让他带上了那条全球限量拍卖的粉钻石水晶项链。
当初顾总以十亿的价格拍卖下来,大家都在猜是不是给他的妹妹顾明珠。
还是给什么心上人。
却不曾想,一直收藏在自己这儿。
顾明珠小姐多次索要撒娇恳求,他都没有松口。
这次竟然……
顾知许看着镜子里自己的形象,显得像个温柔的邻家哥哥,没什么攻击性,更容易让小姑娘亲近,有些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才回过头回应助理的话:“不是。”
他从没想过相亲,也没想过以后会娶哪个姑娘。
只想,全心全意,把所有的爱,都给妹妹。
是他欠她的。
这么多年的宠爱。
也是顾知许心甘情愿。
如果结婚了,或者有了心爱的姑娘,那这份宠爱势必会被分走很多,妹妹就不再是心里的第一位了。
顾知许不允许自己这样。
他的人生,二十八年里,都是为了寻找妹妹而活。
“顾总,咱们现在出发吗?”
助理看着不停在照镜子的男人,抽了抽嘴角说道。
心里却在暗自猜测,不会是真的顾小姐找到了吧。
毕竟当顾知许的助理这么多年,他自诩还是有些了解老板的。
也就是这次回京北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就那条拍卖十个亿的项链,不然顾总怕不是整个身价都会直接给真正的顾小姐。
“嗯,走吧,不能让茉茉久等。”
他很自然地,又亲昵地,把称呼换成了“茉茉”,只是还有些紧张和期待。
就算以往开最正式的国际会议,谈几十个亿的大单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焦灼。
他甚至还会担心,妹妹责怪他怎么办。
不认他了怎么办。
想到这儿,顾知许的心脏就一阵一阵地疼,揪心而难过。
差点喘不过气来。
“顾总,您怎么了?身体还好吗?”
作为一个合格的助理,要时刻关注到他的各种身体状况。
顾知许摇了摇头,脸色有些泛白:“没事。”
“你说——如果她不认我,怎么办?”
这是他从未想过的结果,万一——小姑娘觉得自己没有家人没有哥哥,也一样很快乐。
当初还是他们弄丢了她。
“顾总,我觉得……您不必杞人忧天,小姐应该不会怪您的,您找了她这么多年。”
甚至从未给那个“假的顾小姐”任何好脸色。
但也没刻意苛刻她。
只是不维持兄妹关系罢了。
顾知许低低地“嗯”了声,神色恹恹。
—
别墅内。
舒茉简单收拾打理了一下自己,穿了件减龄的背带裙,又扎了两个麻花辫,刚准备出门,就被容聿一把扯进了怀里。
男人嗓音带着几分沉哑和危险:“这是哪儿的青春靓丽小姑娘?嗯?”
“宝宝,穿这么可爱去见别的男人,我会吃醋的。”
他都没见过!她这么可爱的一面!
尤其是双麻花辫和背带裙,这种格外显青春的衣服,在她身上,看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一样。
活泼单纯又青春可爱。
容聿嫉妒了!
抱着她的力度更加重了几分,一副撒娇粘人的男狐狸精模样,愣是不放人走。
哪怕真的是亲哥哥,也不行。
舒茉看他这幅样子,捏了一把他的脸:“哪有呀,我随便找的一件衣服。”
“这样看起来更显年轻,像是顾知许的妹妹,不是同一辈人!”
所以别人更不会误会,他们是去约会的。
舒茉把某人的小心思了解得透透的,轻哼了声,捏他的力度更加重了几分。
男人冷白色的脸上,很快浮现出一抹红痕,显得更加妖孽浪荡,勾的人心痒痒的。
她连忙别开眼睛,看了一眼时间:“好啦,我去了,不然迟到了。”
“那你亲我一口。”容狐狸惯会在各个方面占便宜,给自己谋福利。
那双灼灼潋滟的桃花眼,就这么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殷红的唇微启,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就这么指着唇。
一白一红,显得格外有反差。
为了快些出门,舒茉也顾不得羞赧不好意思了,反正又不是没亲过,她闭着眼睛,微微踮起脚尖,往他唇上轻轻碰了碰。
只是,刚要离开的时候,却反手被他扣住了腰肢,男人密密麻麻又深重的吻再次落了下来。
不再是刚才那样浅尝辄止,反而慢慢探入交缠着。
没过几秒钟,舒茉最先承受不住,差一点呼吸不过来。
所幸,他及时放开了她。
原本就绯红蛊惑人心的唇,更染上了几分她的唇釉,显得更加勾人心魂。
她涂的口红,也彻底凌乱了。
只不过,容聿没提醒她,还装作一副无辜的模样,悠长又懒怠地扯了扯唇角,笑着说:“老婆,怎么还是不会接吻?”
“看来,是练习得少了。”
他慢悠悠地说着,狭长的眼皮微微勾勒出一抹弧度,像是在看她笑话。
舒茉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司机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
在即将靠近约定的地点时,舒茉的心就越忐忑不安,甚至心脏都快要从胸腔中跳出来一样。
紧张,激动,对未知的惶恐不安,以及……一丝丝期待。
是的。
这么多年来,从未有过的。
能找到亲人的期待。
但又不敢太过期待,怕希望落空。
怕这个哥哥,没她想象中的那样在乎她。
两人都惴惴不安,怀着期待又害怕的心情,步入了这家咖啡馆。
背后的老板就是顾家。
此时,全部都清场了。
舒茉进来的时候,还有些诧异,为什么没有其他人,服务员很快就引导她步入了包厢。
这家咖啡馆环境很休闲雅致,是典型的中国风装修设置,有种古风古韵的感觉。
舒茉极为喜欢,闻着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心情无意间都放松了几分。
在包厢门口时,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接着敲了敲门,推门走了进去。
一眼就看到了穿着打扮很年轻温柔的男人,压根看不出来二十八岁了,反而有种很多人记忆里的大哥哥的感觉。
温和,包容,没有任何攻击性。
他本身也是淡颜系的长相,跟她类似。
舒茉一时间看着他,征了好一会儿。
直到男人站起来,温声道:“怎么不进来?茉……舒小姐。”
舒茉这才回过神来,内心深处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她的脚步很慢很慢,每一步,像是都走到了他的心上。
他很温柔体贴地给她拉开了凳子,刚一落座,舒茉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一份包装精致的礼盒。
顾知许在外人面前,一直都是温润得体的谦谦君子,仿佛对什么事都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可在此刻,却紧张得有些结巴:“那个——这是见面礼,不好意思很突
然把你叫出来。”
“你……看看喜欢吗?”
顾知许说话的时候,都有些语无伦次,紧张得心脏扑通扑通加快乱跳。
舒茉也看到了,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慢慢打开,看到了里面的粉色水晶钻石项链。
一时间愣住了。
她虽然没怎么见过这些,但也能感觉出来,它价值不菲。
“不……”
刚要下意识推辞,就被他及时制止住了,“先别拒绝。”
紧接着,他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亲子鉴定。
采集的样本,是舒茉当时睡着后,容聿帮忙拔的几根带毛囊的头发。
送给了顾知许。
容聿之前就有猜想,也知道小姑娘嘴上不说,是极其渴望亲情的。
况且顾知许,他调查的结果,并不是坏人,并且这么多年,顾家只有他一个人,从未停止过找妹妹。
故而,容聿瞒着小姑娘,帮了他一把。
舒茉看着那份亲子鉴定之后,整个人大脑突然一片空白。
原本设想的无数个结果,如今就在自己眼前。
却不知道作何反应,反而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动了动唇,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确切地说,是不知道说什么。
而顾知许,此时眼眶已经微红,竭力克制住相认的欲望,嗓音染上几分哑意:“舒茉,如你所见,我是你的亲哥哥。”
“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找你,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哽咽着,却还是把选择权交给她,笑着说:“你不必有心理负担,认和不认我都尊重你的意见。”
“顾家那边,你不愿意的话,我也会保密。”
他贪恋地看着妹妹的脸蛋,仿佛依稀间能看出还是几个月的奶娃娃时候的轮廓。
顾知许是全世界最期待最喜欢妹妹的人。
可爱的最高境界,是希望她开心幸福,永远无忧无虑。
他弯唇笑着,善解人意道:“至于这个见面礼,我希望你收下。”
“不喜欢的话,可以卖了。”
随你处置。
他只是想一点一点弥补,这么多年的亏欠。
周遭的环境格外静谧,只能听见钟表的秒针滴答滴答走路的声音。
舒茉好一会儿,终于消化了这个消息。
看着顾知许的眼睛,在他不可置信的目光下,轻声道:“我很喜欢。”
“哥——”
这一声“哥”,他等了二十多年,找了二十多年。
顾知许眼底的泪水奔涌而出,再也没忍住,站起来三两步跑到她面前,一把把人扯进了怀里。
低声颤着音说:“谢谢你……”
还愿意认我。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又掐了一把胳膊,感觉到几分疼痛之后,把人拥得更紧了几分,喊出来了那句,昨晚练习了一整晚的称呼,“茉茉……”
“这么多年,你受苦了。”
“是哥哥来晚了。”
久别重逢。
二十多年的分离,如今在这一刻再次相见。
舒茉对这个哥哥没有什么印象,情绪也没有他更加激动和外放,可依稀间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疼爱。
不知不觉间,也被感染了,声音也带上了几分哭腔:“哥……”
“我不苦,不晚。”
她不会安慰人,只好用干巴巴匮乏的言语,企图来消减他的自责懊悔。
本身就不怪顾知许,她丢的时候,大概他也才几岁。
两人简单地相拥了几分钟,顾知许就慢慢地放开了她。
低声问:“容聿他……对你好吗?”
大有一副不怕,我给你撑腰的架势。
“如果不好,不喜欢的话,休了他,哥给你介绍其他男生。”
每个都是年轻有为帅气,又洁身自好。
但,全天下的男生,好像没有能配得上妹妹的。
顾知许暗暗地想着。
听到他的话,舒茉破涕为笑:“他挺好的。”
“我也很喜欢他。”
“虽然一开始是特殊原因,不得不联姻。”
可婚后,她确实从一个又一个细节中,从每次和他的相处中,慢慢喜欢上了他。
她是一个极其慢热又拧巴的人,是容聿每次看透她的内心,在无数次说反话和赶他走的时候,留下来并且用温柔包裹治愈着她。
“那就好。”
顾知许揉了揉她的脑袋,满眼都是星光。
看着妹妹,浑身的细胞都在跳跃欢喜。
这是他的妹妹。
全天下最好最好的小姑娘。
“哥,我当初是……”
“怎么丢的?”
她一直以为是家人故意丢弃的,但看哥哥这样,应该不是。
提到这儿,顾知许眼神中充满着几分戾气:“怪我们没有看好。”
“爸爸说,那时候元宵节一家人出去看花灯,保姆抱着你,在人群中走散了。”
“碰到了人贩子把你抢走了,保姆也被砍伤了。”
又是人贩子。
舒茉听到这儿,咬了咬下唇。
仿佛回到了十二三岁,小升初的暑假,就是在游乐场里,差一点被拐走。
还是谢砚安,救了她,并且在病床前照顾着她。
两人正说着当年的事,以及这些年的经历,陡然间,顾知许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突兀的铃声在这安静的环境下分外明显。
舒茉一偏头,无意间看到上面的备注【顾明珠】三个字。
顿时神情一僵。
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这个“顾明珠”相处,以及——哥哥对她是什么态度。
第49章 情诗“宝宝,你好软啊。”……
电话铃声响了好几秒钟,顾知许都没什么反应,舒茉抿了抿唇,问道:“哥,你不接吗?”
毕竟,是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妹妹。
而她,只是刚认的。
孰轻孰重,舒茉不敢比较。
她低下头,长而卷翘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并且安慰着自己。
能找到自己的亲人,已经很好了。
大不了,她让着顾明珠一些。
让哥哥别为难。
她正给自己洗脑劝说着,就听到顾知许干净清润的嗓音:“不急。”
“茉茉,我只有你一个妹妹。”
“从始至终。”
不管别人怎么把顾明珠捧在心尖上,顾知许从来没承认过。
他妹妹的地位,没有人能撼动。
舒茉本身就是聪颖敏感的人,自然听出了他语句中的含义,平日里一直乖巧懂事大方,但今天这一刻,就突然很想撒娇为难一下他。
“哥,那我和她同时掉到水里,你——”
救谁啊。
这三个字还没说出口,就听到他掷地有声的两个字:“救你。”
舒茉睁圆了眼睛,愣了好几秒钟,久久没反应过来。
下一瞬,额头就被轻轻弹了一下,男人话语中带笑:“怎么,对哥哥这么没有信心啊?”
舒茉眉眼上弯,弯成了月牙状,显然心情很开心,并且能察觉到他是真心实意这么说,而不是为了哄她。
她有些依恋地挽住他的手臂,摇晃着,嗓音也软软甜甜的:“哪有啊。”
“哥哥最好了。”
血缘深处的羁绊,仿佛更加深了几分。
舒茉觉得,上天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容聿,又找到了亲生哥哥。
电话此时又响了起来,舒茉已经心里有了安全感,便也不怕什么了,小声说:“你接一下吧,万一有什么事。”
顾知许“嗯”了声,开了免提,跟刚才温柔的嗓音不同,一下子变得很清淡了:“喂?”
“哥——我到京北机场了,你能来接我吗?”
“妈妈说,让我投奔你!”
电话里的人语气欢呼雀跃,带着几分仿佛不谙世事的感觉,听着就像是谁家娇宠长大的女儿。
无忧无虑又自由自在。
“助理去了,我还有事。”
说完之后,就很快地挂断了电话。
而正在机场的少女,脸上活泼的表情也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
听说哥哥来京北是为了找亲生妹妹。
她绝不允许,真正的顾家小公主被找回来。
顾明珠握紧了手指,眼神狠厉,可转瞬即逝间,又恢复了那副天真单纯的模样。
……
下午的阳光柔柔的,并没有那么强烈,顾知许乘车带着妹妹去逛了逛各大商场,各种扫购珠宝服装,都让送去了最新送她的一套别墅内。
仿佛要把这些年欠缺的都补回来。
两人刚一离开某家店,就有商场负责人说:“还没见大少爷对哪家姑娘这么好呢。”
“怕不是要好事快近了?”
“对啊,连明珠小姐都没有这个待遇!”
“……”
对于这些话语,舒茉和顾知许都是不知道的,她看着旁边的哥哥,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哥,我现在在容家,什么都不缺。”
容聿每个月都有让人给她专门容各大品牌的服装衣服包包珠宝,有些礼服甚至娱乐
圈的顶级明星都借不到。
顾知许摸了摸她的脑袋:“不一样,哥哥也想给你。”
想给你撑腰。
让容聿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始终有后路在。
让他不敢欺负你。
只不过这话顾知许并没有说出来,他把人送到了容家别墅门口,把放在身上这么多年的平安符拿了出来。
“茉茉,这是当初想要送你的一岁生日礼物。”
外面有些破旧了,没有那么华丽珍贵,但顾知许还是想把它送给她。
“你喜欢的话就收下,不喜欢也没关系。”
毕竟这么破旧的东西,也不值什么钱,顾知许说到这儿,怕她会介意,又不好意思拒绝,想要收回去。
手刚往后一缩,舒茉就握住了他的手腕,神情格外认真。
阳光下,少女笑得明媚而耀眼:“哥,我很喜欢。”
“只能给我!不准给别的妹妹~”
一撒娇打趣,顾知许的唇角也弥漫上了几分笑,又揉了揉她的脑袋,仿佛上瘾一样:“嗯,只给这一个妹妹。”
所有的关心和宠爱,也只给你。
别墅的占地面积很广阔,两人没注意到,恰好不远处的林特助从一旁经过,看到了面前这一幕,瞬间瞪大了眼睛。
心脏七上八下的跳。
下意识地捂住了嘴!
天哪——
夫人竟然跟别的男人这么亲昵!有说有笑的!
作为总裁和夫人的爱情小护卫,林特助原本正抱着合同文件,打算去找总裁的,也止住了脚步。
他应该说吗!
还是让夫人快乐最好,毕竟之前老爷子还要给夫人介绍十个八个男模帅哥的。
林特助纠结了。
并且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在隐瞒还是效忠总裁之间产生了分歧。
谁知,容聿刚一出门,就看到自家智商不太高的助理转来转去,跟个苍蝇似的。
“你干嘛呢?”
林特助浑身上下的弦都绷紧了,结结巴巴道:“总……总裁!”
“怎么了?”
“夫人绝对没有背着您找别的男人!”
他嘴比脑子更快一步,说完之后瞬间捂住了,“不不不——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又啪的一下,给了自己一嘴巴子。
容聿:“……”
他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会有这么蠢的助理。
也就是他工作能力还好。
他捏了捏眉心,深呼出一口气,往外走去。
不远处,就看到了小姑娘跟……顾知许那副亲昵的模样。
虽然知道是大舅哥,但拳头也有些硬邦邦的。
他脸上挂上了一副笑容,慢悠悠走过去,挽着自家媳妇儿,喊了声:“大哥。”
顾知许却没给他几分好脸色,大概是每一个哥哥对于妹妹的老公,都有种天然的敌意。
他妹妹这么一个单纯善良的小白兔,怎么就掉进这个千年狐狸的口里了。
“别喊我大哥。”
“好的大哥。”
两人这对话和磁场,让舒茉笑出了声。
她晃了晃顾知许的衣袖:“哥哥,容聿他很好的,您别针对他。”
顾知许也知道,若不是调查清楚了,也不会放任妹妹这么随意就结婚了。
他低低地“嗯”了声,“哥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随叫随到。
舒茉对着他摇手,笑容灿烂:“哥哥再见!”
等到他的背影逐渐消失,上了车之后,舒茉才转过身,拉着容聿的手臂,欢喜雀跃道:“容聿!我有亲人啦!”
“是亲的哥哥!”
“你以后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哥哥揍你!”
容聿也替她开心,找到了亲人,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爱她的人。
只不过面上却装作一副吃醋的模样,幽幽怨怨的目光看向她:“你都没有叫我哥哥,这么亲昵!”
盯着明亮灼灼的太阳光线,男人那张浪荡妖孽的脸上,挂着几分似笑非笑,就这么盯着她。
一时间,舒茉张了张口,羞耻心爆棚,怎么也喊不出来。
“回……回家再喊,行吗?”
小姑娘天生好脾气,又柔柔软软的不会拒绝和反击,碰到某个心眼子比莲藕还多的狐狸,被吃的死死的。
“也行,那还得多叫几句‘老公’。”
他得寸进尺地提着要求。
还没听她叫过呢。
娇娇软软着嗓音,搂住他的脖子喊。
霎时间,一股热意窜入耳尖,舒茉无意间瞥到了在一旁的林特助,羞得脸色通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踩了一脚,连忙跑开了。
她还要脸呢!
当着外人的面。
身后传来男人磁性低沉又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笑,透过空气落入她的耳郭里,阵阵酥酥麻麻的。
舒茉小跑着,但眼底却氤氲着笑。
岁月明朗,时光欢愉。
—
当天晚上,舒家一通电话直接打了过来,也让舒茉心脏猛的一跳。
她光顾着找到亲哥哥的快乐去了,完全没怎么想到过舒家。
她抿了抿唇,深呼吸了一口气,才颤颤巍巍地接通了:“喂,妈。”
“嗯。”
舒母只是轻轻“嗯”一声,就有无穷无尽的威压在其中,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哥这几天快来了,打算办个接风宴,就我们一家人,你带着容少爷回来一趟吧。”
“吃个饭。”
乍然间再次听到“哥”这个称呼,舒茉有种恍惚的感觉。
舒晏舟,舒家长子,也是唯一的儿子,常年在国外求学忙生意,她几乎已经快忘了他的模样了。
大概得很多年没见过了吧。
唯一仅存的记忆就是,刚来到舒家的时候,有个冷冷的酷酷的小男孩拉着她的手。
给她洗干净旧书包,带着她一步一步融入这个家。
可他读高中的时候,就已经出国了。
舒茉很多年没见过他了,偶尔也只是在聊天中只言片语。
她正陷入回忆当中,舒母再次开口,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语气,很细微浅淡,不仔细听压根听不出来:“喂,听到了吗?”
舒茉应声道:“我知道了,明天会带着他一起去的。”
“哥他……这次是彻底回来了吗?”
儿子即将回来,舒母心情也好了几分,“嗯。”
“没什么事就挂了。”
倏然间,没了声音。
舒茉却有些头大,一下子两个哥哥都出现了,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尺度跟舒家这个哥哥相处。
况且这么多年没有见面了——
“茉茉,怎么了?”容聿洗完澡,过来顺势搂住她的腰肢,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一副粘人贴贴的模样。
如果真的有狐狸尾巴的话,早就缠在她的身上了,密不透风。
舒茉把情况简单跟他说了声,男人漫不经心不甚在意道:“那就去。”
“慌什么。”
“一切有我,嗯?”
天塌下来,也有他在上面顶着。
舒茉征征地看着他,内心深处一股暖流涌过,而后双手环抱住他的腰身,脑袋在他胸膛那儿蹭了蹭。
“容聿。”
“你真好。”
我要是一开始,喜欢的人是你就好了。
他们也不会错过那么多年。
但是——那个时候的他,又不一定会喜欢她。
舒茉无声笑了下,觉得自己真是魔障了。
容聿明显是婚后,才有一点点喜欢她的。
她每次抱着他的时候,都格外地有安全感,就像是长久得不到爱的人,找到了停泊的岸边。
伟岸,宽广,而又力量。
“现在才知道啊?”
“那叫声老公好不好?”他琥珀色的眸子里闪着几分亮光,唇角微微勾勒着,满怀期待地问。
舒茉原本就不太擅长拒绝人,如今在卧室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做了一下心理准备,柔嫩粉色的唇微微张了张:“老……”
“老……”
还是结巴了两下,最后,低着头小声把最后
那个字喊了出口:“公。”
拆开听起来,怪怪的。
男人趁她不注意,把人打横抱了起来,笑得轻挑而勾人,灼热的呼吸蔓延在她的耳畔,低声道:“宝宝,再叫两声。”
“好不好?”
在他的软磨硬泡和刻意勾引蛊惑哄骗之下,舒茉终究是硬着头皮喊了出口:“老……老公。”
话音刚落,剩下还没说出来的就连带着呼吸一同被他夺走了。
两米多宽的大床上,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在上方,双手握住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以绝对压迫的姿势。
密密麻麻的吻像一张网一样,温柔地袭来,不一会儿,又变成了狂风暴雨。
从唇瓣到修长的脖颈再慢慢地延伸到了锁骨。
不再是简单的接吻,浅尝辄止。
一切气氛正是暧昧浓烈,空气中的香薰都点染着醉人的香,迷迷糊糊又带着几分朦胧。
舒茉的大脑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任由他亲吻着,掌控着她的身体。
窗外的夜色幽深,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她蓦然间想起来,之前林柒对他的评价。
看起来就很会亲的样子。
那张脸就能迷惑人心,一副渣男的模样,看着很会玩儿。
花样很多。
并且腰身劲瘦又充满着力量,说明经常健身,体力也很好。
又会调戏人,像个诱哄小姑娘的男狐狸精。
京北圈子里关于他的传闻和评价,还挺贴切的。
此时,朦胧月色下,男人眼尾那颗艳丽绯红的痣,显得格外勾人。
他弯唇笑着,力度加重了些许:“怎么还走神?嗯?”
“宝宝。”
“你好软啊。”
男人沉哑的嗓音传来,原本就偏红的唇像是沾上了几滴水珠。
妖孽又浪荡。
说出的话却让人羞耻万分。
舒茉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她下意识地去扯毯子盖住自己的上半身,声音都是一副快被欺负哭了的模样,小声讨伐道:“你……你不要脸。”
男人或许在这方面总是无师自通,并且脸皮厚一点,“要脸上哪儿找媳妇儿。”
他笑着说,而后慢慢靠近,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还没真正做什么呢,老婆。”
胆子这么小。
这么容易害羞。
到时候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呢。
舒茉听懂了他的隐藏含义,手指握成拳头砸了他几下,像是在打他,却没什么力度,像是在挠痒痒一样。
水盈盈清透饱满的荔枝眼,就这么故作凶巴巴地瞪着他。
坏死了。
就会欺负她。
怎么亲她那儿。
现在还残留着的感觉,一寸又一寸地从筋骨传遍全身,还没有消散。
可她又打不过他。
只能任由他为所欲为。
“难道茉茉,刚才不舒服吗?”
“不想再试试?”
他可是专门从网上学了丰富的理论知识,怎么伺候小姑娘,让她一步步爱上这种事。
舒茉听他继续得寸进尺,拧了一把他的手臂,轻哼了声:“不想!”
而后,别过了脸,埋在了冰凉的被子上。
在降温。
一旁的容聿却低笑出了声。
怎么那么纯啊。
他的宝贝。
欺负起来,应该很带感。
他眨了眨眼睛,为了不把人惹恼,并且还能继续“谋福利”,他装作一副委屈又幽怨的模样,轻叹了口气。
舒茉听到他在叹气,转过身来问:“怎么了?”
容聿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没什么。”
“就是霍时远嘲笑我,一把年纪了,还——”
说到这儿,他低垂着眼眸,一副很失落,却不愿意启齿的模样。
看得让人有些许心疼。
尤其是,配上这张太能迷惑人的脸。
对于舒茉来说,她本身就容易心软,别人一装可怜就能拿捏她,本身也没有真的生气,就是从未有过这种略微大尺度的,一下子有些害羞。
但内心深处却是并不排斥的。
她继续问道:“还什么?”
面前的男人欲言又止,又耷拉着脑袋,强颜欢笑:“没什么。”
第50章 情诗“宝宝喜欢强制爱吗?”……
舒茉见他这幅欲说不说的样子,更想知道了,甚至心头还有些痒痒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她扯着他的手臂,轻轻晃了晃,“没事,你就说嘛。”
“容二哥哥。”
还特地这么撒娇似的喊了一句,软软糯糯的。
一旁的容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狡黠,而后苦涩着说:“自从,他跟林柒在一起之后,就总是嘲笑我,一把年纪了有老婆了,还是处。”
舒茉猛的咳嗽了好几声,差一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她圆润的双眸落在男人的脸上,见他还在压抑住失魂落魄和难过,反而扬起一抹笑安慰她:“没事的,只要茉茉不恼我就好。”
像是善解人意又体贴的小棉袄。
一时间,让舒茉也有几分愧疚。
其实,正常来说,谁结婚了不进行夫妻之实,是容聿一直纵容着她。
舒茉本身就很擅长下意识地把原因归结于自己,严于律己宽以待人。
她动了动唇,小声解释道:“我……我没生气。”
“就是不好意思。”
她说着,感觉到胸前仿佛还残留着男人温热的唇上的触感,一时间耳朵更红了。
但还是忍住羞赧,小声说:“你……想亲的话,也没事的。”
容聿潋滟的桃花眼微微眨了眨:“茉茉,你不用勉强自己的。”
舒茉憋红了脸,好一会儿才说:“我……不勉强。”
“也是欢喜的。”
说完之后,她就彻底地把自己的脑袋蒙在了被子里,不露出来一点,心跳如鼓,还在扑通扑通加快跳个不停。
天哪——
她刚才在说什么。
让他继续亲那儿,甚至可以更加放肆得寸进尺。
舒茉整个人都不好了,刚才一定是被迷惑住了。
而被子外面的男人,低头看着小姑娘,喉咙里发出一声轻笑,还刻意地贴近被子那儿,低声说:“好啊,宝宝。”
“那宝宝喜欢强制爱吗?”
舒茉听到他话题越来越“过火”了,身体都颤抖了一下,对于喜欢的人来说,她是那种被动的性格,其实还挺喜欢的。
是她嘴上说想赶别人走,但是对方就这么粘着她不走不走。
然后哄她。
而不是真的就停下来,什么都不做直接一走了之。
小姑娘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容聿趁机把被子给她掀开,笑了声:“闷坏了。”
“我知道,茉茉喜欢。”
“不用回答了。”
他扬唇,自顾自地说着,却只发现脸上的温度越来越高的少女。
“我没有!”舒茉梗着脖子反驳道,手指却无意识地抓紧了床单,眼神乱飘着,一看就是在说谎。
嗯……口是心非的小姑娘。
他懂了。
会主动一点点的。
容聿的阅读理解一向还不错,得到了她的“肯定”之后,便也没那么小心翼翼了,反而像个开屏的花孔雀一样。
嗓音压低带着几分磁性的撩人:“嗯,没有。”
“那宝宝,想不想摸摸我?”
话音刚落,男人修长如玉骨节分明的大手就包裹住了她的。
而后,慢慢地放在了自己的胸口,再往下,碰到了块块分明的腹肌和漂亮的人鱼线。
他上半身非常自然地袒露了出来,就这么任由她的手作乱,脸上依旧镇定自若,还噙着一抹笑。
若不是越来越粗重的呼吸,舒茉差点以为他没有任何反应。
她另一只手也慢慢靠近,在他微微凸起的喉结那儿,用指尖刮了刮。
下一瞬,男人的呼吸更加凌乱了几分。
听说,喉结好像是男人最敏感的位置。
她又轻轻碰了下,他的反应更加大了几分。
声音沉哑得厉害,偏生眉眼还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怎么?茉茉这是想好了,要睡我了
吗?”
“包卿满意。”
舒茉听到他这明目张胆的话语,一时间有些磕巴,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你乱说什么。”
“我才没有这个想法。”
嗯,顶多是以前听到人家说,偶尔会想一想。
但容聿的身材比她无意间刷到的那些健身博主都要好,腰腹力量极为强,八块腹肌和人鱼线又格外漂亮。
就连手,都是网上那种说的适合弹钢琴的漫画手。
指骨匀称,青筋微微浮起,指尖修长白皙,带着几分欲。
让人十分想牵,想做些别的事。
舒茉一时间走神,没察觉到整个腰身都被环抱住了,男人大掌扣住她的柔软纤细的腰肢,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带着几分调笑幽幽道:“茉茉,在想什么?”
“我随时可以躺好。”
任由卿为所欲为。
后半句他没说完,但眉眼就这么上扬起,逗弄老婆玩儿。
舒茉眼睫颤动了下,而后掩盖说:“没想什么。”
“绝对没有想你的手。”
话音刚落,她瞬间捂住了嘴,怎么把心里的真实想法想出来了。
除了颜控,舒茉还有一点点暗藏的手控。
她的目光落在灯光下,男人这双手上,有些炽热。
容聿低笑了声,从胸腔中溢出些许笑意,那双漂亮的手就这么明晃晃地放在她面前,“喜欢啊?”
“给你牵。”
“或者——做其他的事,也行。”
他后半句说的有几分暧昧不清,舒茉却一下子想起了一些18+的东西,瞬间脸色涨红。
今晚怎么感觉,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舒茉,你要清心寡欲!不能乱想!
在容聿面前,她一直是清纯乖巧的形象,不能破坏了。
在这旖旎又温暖的夜晚,不一会儿,她就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只不过睡梦中下意识地去寻找安全感,寻找温暖的来源。
很快就整个人都窝在了他的怀里,两人的身高体型又有些差值,看起来乖乖软软的。
容聿也顺势抱住怀里的姑娘,心里空缺的地方都满了。
一夜好梦。
—
翌日。
舒家的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舒晏舟的接风宴。
舒茉带着容聿早早地就提前到了舒家别墅,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格外熟悉。
这个她曾经住了十多年冷冰冰的地方。
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打扮特别得体又正式的舒母,满怀期待地等候着儿子的到来。
但看到是她后,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收敛了几分,“来得挺早啊,容二少爷来了吗?”
说着,就探着头往后看了几眼。
舒茉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在后备箱那儿拿东西呢。”
她本身就敏感,容易察觉到别人的态度,听闻容聿一起来了,舒母的脸上笑容更真诚热烈了几分。
还走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格外亲切:“你嫁到容家这些天,妈也有些想你了。”
“看着如今你过得很好,也就放心了。”
至少面上还是一副母慈子孝的模样,舒茉对她倒是没什么恨意,只是有些陌生和略微浅浅的惧怕。
便也应声回答:“嗯,我挺好的。”
几分钟后,容聿带着些许补品和一般京北圈子里都买不到的一些珍品,刚走过来,舒母脸上的讨好和谄媚就更加热切了:“哎呀二少,来就来,还用这么客气吗?”
嘴上这么说着,却很快接了过来,像是在掂量着,舒茉在他心里的地位。
怎么来给舒家,以及她儿子谋福利。
容聿看破不说破,一贯漫不经心地说:“毕竟您是茉茉的母亲。”
虽然从来没尽到过什么责任,但至少让她平安长大了。
几人在沙发上坐着闲聊着,厨房里保姆正在做菜,而舒父去机场亲自接机,迎儿子归家。
半小时后。
门再次打开了。
舒茉抬眼,也看清楚了这个多年未见的哥哥。
他穿着一身正式又得体的手工西装,手腕上带着一串檀木手串,五官深邃立体,依稀间还能看出些许小时候的影子,整体有种冷冷酷酷的感觉。
生人勿近,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但是当初,却是她在舒家为数不多的温暖。
她张了张口,那声“哥”还没喊出来,原本还冷淡的男人看到她之后,竟然直接径直跑了过来,一把把她扯进了怀里。
满是思念。
抱得很紧很紧。
在场的所有人都怔愣住了,包括舒茉,她好几秒钟都没有反应过来,任由他这么抱着,鼻尖隐隐约约传来他身上干净冷调的香气,像是记忆拉回了当年。
“哥……”她小声喊了一句。
也像是突然把舒晏舟唤了回来,男人即刻松开了她,又恢复了那副冷淡矜贵的模样:“抱歉,见笑了。”
“多年不见小茉莉,竟然长这么大了。”
“哥哥很想你。”
舒晏舟的冷漠只对外人,甚至对父母,唯有对舒茉,永远都是充满温暖。
一个亲昵的曾经他的专属称呼,也让舒茉驱散了几分陌生,在他难怪期待的目光下,舒茉硬着头皮也说了句:“我也想你了,哥。”
刹那间,感觉周遭的空气都冷冽了几分。
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容聿,男人像是已经气成了河豚,幽怨的目光就这么一寸一寸地飘过来。
甚至还偷偷地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着,偷偷宣示主权一样。
幼稚……又有几分可爱。
或许是两人之间的举动太过明显,又或者是舒晏舟一直在观察她,便无意间提了句:“小茉莉,他是谁啊?”
倏然间。
气氛再次僵硬了起来。
舒母的脸上带着几分慌里慌张,想要扯开话题,没想到容聿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你好,我是茉茉的合法丈夫,容聿。”
重点突出了“丈夫”两个字。
话一出,舒晏舟的脸色就变了几分,看向他的眼神里也带上了几分凌厉。
箭弩拔张。
而后冷笑了声,随之而来的是压迫感:“妈,小茉莉什么时候结的婚,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不知道。”
舒茉也察觉到了几分怪异,她没想到舒晏舟对她结婚的反应这么大,而后解围道:“哥你不用担心,容聿他对我很好很好的。”
所以她并不是将就。
谁知说完之后,舒晏舟的目光更加复杂了,甚至手指还握成了拳头,像是在隐忍克制着些什么。
眼尾也有些泛红,看着很不对劲,嗓音哑得厉害:“嗯。”
恰逢最后一道菜上齐了,张妈的手艺向来很好,但是看到桌子上有红焖大虾和螃蟹,舒晏舟很自觉主动地给她剥。
在放在她的盘子里的那一刻,容聿也恰好剥好了。
忽而笑了声:“哥,您自己吃就行,茉茉有我伺候。”
舒晏舟目光盯着他,紧接着看向舒茉,像是在问,你吃谁剥的。
虽然感觉有些莫名其妙,并且这么多年没见,舒晏舟对她压根没有陌生的感觉,还有种隐隐的妹妹被抢的占有欲。
但向来不喜欢矛盾争端和冲突的她,连忙说:“不用不用,我都吃。”
“我最爱吃螃蟹和虾了。”
这顿饭吃得你来我往针锋相对,苦了在中间的舒茉。
她的盘子里都快堆成小山吃不下了。
“我不能再吃了,会胖死的。”
“容聿,哥你们自己吃就行。”
这场无声无息的硝烟这才逐渐消停。
全程舒晏舟都没吃几口饭,一直在喝酒,目光时不时地瞥在舒茉的身上。
很隐蔽。
却被容聿很好地捕捉到了。
只不过却没有说什么。
晚间,几个人各怀心思,在沙发上聊天,讨论着生意场上的事。
而舒茉手机响了,有个工作上的事,便去了一层的阳台接。
底下的灯光半昏半暗,不是那么明显,她刚聊完工作,转身要回去的时候,却蓦得被人扯进了怀里。
还裹挟着淡淡的酒味。
舒茉吓得刚要惊呼出声,就被男人捂住了嘴,半陌生半熟悉的嗓
音传来:“是我,小茉莉。”
原本悬挂着的害怕的心,这才微微松了几分:“哥,有什么事吗?”
她边问着,就要挣脱开来。
半黑半明的阳台,两人这样抱在一起,很怪。
虽然有兄妹的名义,但是顾知许就没有给她这种陌生又怪异的感觉。
他的整个底色都是温文尔雅的。
但舒晏舟,总是带着几分危险。
说不上来。
可能这么多年没见了,物是人非也有可能。
“别动。”
男人的力量先天就比较强,完完全全禁锢住她的腰,舒茉动不了,嗓音却有着发颤:“哥,怎么了?”
他喝了酒,借着月色隐埋了藏匿多年的心事,“小茉莉。”
他顿了下,才说:“你很喜欢他吗?”
虽然这个问题有些突兀,摸不着头脑,但她还是诚实地说:“喜欢。”
“容聿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值得她的喜欢。
舒晏沈闻言,漆黑的眼底闪着几分波涛汹涌的情绪,差一点没忍住,带着几分试探和小心翼翼的渴求:“如果当年我没出国——”
你会喜欢上我吗?
当初十几岁的少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这个妹妹,说不上来是男女之间的,就是很单纯地想要跟她玩,想哄她开心。
想抱着她。
却被舒母察觉到了几分心思,怕影响他的前程和事业,硬生生地把人送出了国。
自此,这么多年。
只是舒晏舟长大后,也没再喜欢过别人,脑海里总是会想起那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
被她占据了所有的心神。
本来还天真地想,他如今有能力对抗舒家,也已经事业有成,不收任何人掌控。
可以给她一个安稳的环境和未来了。
却不曾想,小姑娘竟然嫁人了。
还是容家的人。
舒晏舟眼底带着些许痛心,后半句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声音打断了。
“茉茉——”
“茉茉,你好了吗?”
容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而舒晏舟还没有放开她。
在外人看来,有种古怪的氛围,像是在背着所有人偷情。
舒茉被这个荒诞不经的想法吓到了。
连忙又推搡了他两下:“哥,你放开我。”
“容聿来了。”